书吏抱着一摞厚厚的卷宗,气喘吁吁地赶到内堂,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张师爷亲自上前翻阅,很快找到了哥舒泰商队的登记记录。
“商队登记的领队正是哥舒泰,隶属西戎左贤王麾下,入境事由是贩卖皮毛,药材,并无其他异常。”
曹德接过卷宗仔细翻阅。
登记内容确实如张师爷所言,并无不妥之处。
然而曹德心中的疑虑并未打消。
“敢问张师爷,除了登记信息,还有没有人知道这支商队的其他情况,比如,他们入境后有没有异常举动?”
张师爷沉吟片刻,眉头微皱道:“倒是没听有什么异常,或许负责登记和接待的衙役知道些细节。”
罢,高师爷对着门外喊道:“去把上月负责登记西戎商队,和在城门接待过他们的衙役都叫来,就我有要事询问。”
五六名衙役匆匆赶到内堂,垂手站在堂下,神色忐忑地看着曹德,高师爷和张师爷。
张师爷扫了他们一眼,正色道:“你们几个老实交代,哥舒泰的西戎商队登记和进城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曹壮士和高师爷是奉唐老大人之命查案,谁敢隐瞒,后果自负。”
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唯有一人眼神闪烁,神态可疑。
张师爷何等精明,猛地拍打桌子,呵斥道:“混账东西,唐老大人手谕在此,若有隐瞒,心你的狗命!”
衙役吓得扑通跪地,带着哭腔道:“师爷饶命,的不敢隐瞒,前几日有人塞给的些银钱,打听文庙青铜鼎的事,问了些摆放位置,守卫换岗时辰的事情。”
“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张师爷勃然大怒,此等怪事为何不早!
结合高冲昏迷前的指认,西戎商队的嫌疑陡然上升。
曹德虽然觉得事情似乎太过顺利。
但一切证据都指向哥舒泰的商队。
“师爷饶命啊!人知道错了,人该死,人罪该万死。”
唯恐被活活打死,衙役当场吓尿了裤子。
详细交代收买他的商队成员情况。
大高个,看着不像善茬。
偷偷塞给他五十两银子。
当时是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拿人手短,就没敢多问。
“大高个,模样凶狠不像好人……那家伙是不是汉话得半生不熟。”
当即,曹德脑中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当日被他羞辱的商队二领队巴图!
耳听曹德的进一步描述,衙门赶忙点头确认。
就是这个人。
张师爷气道:“你这个混蛋险些误了大事!二位,如今人证物证确凿,应该立刻派兵将他们抓起来。”
高冲拼尽全力凶手是西戎商队。
现场留下的痕迹,也都将矛头指向西戎人。
如今又有衙役做证。
他们打听御鼎的消息,必然是为了劫掠做准备。
哥舒泰定是盗窃御鼎的真凶。
高师爷也连连点头,附和道:“这绝不是巧合,这支西戎商队图谋不轨,早有预谋。”
曹德眉紧锁眉头。
心中的疑虑反而更多了。
如果哥舒泰真是盗窃御鼎的凶手,为何要派扎眼的二领队巴图出面打听消息?
又为何在案发后不赶紧逃离。
反而再次返回府城?
还有。
抢劫御赐之物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他们真就不怕全都身首异处?
视死如归,充当西戎的死士?
似乎也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