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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巧喻甜咸解戏辩,帝闻言论品时念(1 / 2)

“我娘是洗衣妇,她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句子,却能跟着《木兰辞》哼‘万里赴戎机’,这就是好!”

话音刚,就有人眼尖瞧见时念,慌忙拽了拽同伴的袖子。

喧闹像被掐断的弦,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吹过幌子的轻响。

圆脸少年抬头时,脸“腾”地红了,手里的诗集差点掉在地上。

正是那日在怡红院抄书的凌云书院学子。

“时……时老板!”

他结结巴巴地行礼,青布长衫的下摆扫过石阶,带起一阵灰。

时念笑着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手里的戏单,有的边角卷得发毛,有的写满了批注,显然是翻了又翻。

“你们继续聊,我路过。”

她侧身想走,却被个瘦高个拦住,正是那日在比诗区为“长安”与“盛京”争执的周子昂。

他攥着大满园的戏单,指节泛白,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

“时老板,晚辈斗胆问一句,您觉得,是大满园的戏好,还是怡红院的戏好?”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冰湖,瞬间冻住了所有声音。

连路过的货郎闻言都停了脚,扁担往墙上一靠,眼里闪着看热闹的光。

王尤劲在门内听得心惊,暗忖这学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哪有当着人面问这种话的?

他悄悄往时念身后挪了挪,想替她打圆场,却见时念转过身,神色坦然得很。

“我倒想先问问周公子,”时念的目光在他手里的戏单上,“甜糕和咸饼,哪个更好?”

周子昂愣了愣:“自然是……各人口味不同。”

“正是。”

时念笑了,阳光在她鬓边的素银簪上,亮得像星。

“大满园的戏,如陈年的普洱,醇厚绵长,适合品咂韵味;怡红院的戏,像新沏的龙井,清冽爽口,适合解渴提神。”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怀里的戏本。

“有人爱戏曲的婉转,就有人爱话剧的直白;

有人从似这般花花草草的痴恋中品悲喜,就有人从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执着中思己身。”

石阶下的学子们听得入了神,连货郎都忘了吆喝。

“若好坏,”

时念的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水。

“能让人哭、让人笑、让人心里亮堂的,都是好戏,至于哪种更好,就像甜糕与咸饼,得问吃的人。”

圆脸少年第一个拍手。

“时老板得是!我娘爱听《木兰辞》,我爹就爱哼大满园的《挑滑车》,家里从不争哪个好!”

周子昂的脸也缓和下来,手里的戏单不再攥得那么紧:“晚辈明白了。

是晚辈狭隘了,总想着分个高低,倒忘了看戏本是图个畅快。”

时念望着他们眼里的光,忽然想起现代剧场的标语——

“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原来跨越千年,人们对故事的渴望从未变过,只是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听大满园明日演《状王撞柱》?”

时念忽然道,“听那出戏的状王身形似游龙,堪称一绝,你们若有空,倒可以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