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韫这边和萧景钰一块儿赶到了鸿喜堂。
这正堂外连接着一条长廊,长廊朱梁上雕刻着各色花草,因着天气炎热,这每隔三十步,转角处都能瞧见盆景,里头栽种的花草也是各不相同,兰花、桃花或者小松柏。
他们才至时,沈青郯此刻已然喝了一盏茶了,许是听见通传声,他这才抬起头,唤道:“表妹妆安。”
“表哥好。”宋知韫朝他回礼,见他对萧景钰带着打量,她连忙牵过自家夫君的手,笑吟吟地解释道:“表哥,这是我夫君萧景钰。不知表哥这次找我,所为何事?”
沈青郯朝萧景钰颔首,神色淡淡的,“我此次来是为了外祖父的事情。”
宋知韫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下。
说起这个外祖父,她也是多年没有见过了,毕竟当年她母亲被赶出家门时,这外祖父也是铁了心的要同自家母亲断了关系。
当时那样的情形她也能理解,毕竟这是一桩丑事,家中姊妹兄弟哥哥都要嫁娶,不可能因为这一个人而选择放弃全家。
可她心里面自然还是怨的,她怨祖父没有选择信任她的母亲,怨祖父连给母亲讨回公道的机会都不愿。但偏偏……外祖母当年哪怕再怎么违背祖父意愿要来看她和弟弟,要说是真的瞒过外祖父,那怕是不可能的。
毕竟外祖父这人对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清楚明白的很,他有自己的帮手,有自己可靠的人,毕竟那是侯府,一言一行都不能乱了章法,最为厉害的那次,便是她三岁时去祖父那儿吃宴席时,有人做错了事,要推卸责任。
而她祖父当时查的仔仔细细,甚至连同几房什么时候出门、去了哪里都一清二楚。
所以说,她的外祖父想来当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外祖父最近身体越发的不好了,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头还是盼着你能回去看看他的。”沈青郯说起这件事情,不由得面带愁容,“昨个儿他夜里起热,我照顾他时听见了他唤姑母的名字。”而如今姑母不在,念着的也只有七八分像姑母的表妹了。
话及此处,他没有再说下去。
他来这儿自然不是为了逼迫宋知韫定要去宁远侯府看看,而是为了解开宋知韫自己心里的结,想着不要让她留有遗憾罢了。
至于去还是不去,选择权都在宋知韫的手上。
宋知韫揪着手里的绣帕,好半晌才开口道:“我到时候抽空去看看吧。”
沈青郯闻言,淡然一笑,“既如此,我便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对了,我前些日子在蜀地游玩,发现有个商铺的象牙雕刻品做的很是不错,我带回来一件象牙鬼工球,这里面有九层,每转动一层,花样都不一样。”
“多谢表哥。”宋知韫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收下这礼物,自家夫君还在这儿呢,“只是这礼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轻易收下。”
“算不得多么贵重的,你就当做是解闷便好,若你不喜欢,我想表妹夫定然会喜欢的,他连扇子都是象牙制的呢。”说着,沈青郯笑了笑,搁下汝窑茶盏道:“我还有事,不便久留。”
说实话,他并不认为萧景钰能配得上自家表妹,一个大家闺秀,一个整日斗鸡走狗。但瞧着宋知韫和萧景钰相处的还不错,他自然不能多说些什么,但若是日后瞧见对方欺负宋知韫,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萧景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