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知识不再是死记硬背的文字,而是一个个可以拆解、分析、重构的模块。
这种通透感,让他更加的孜孜不倦。
而苏婉晴,则在这半个月的细心调养下,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充足的饮食与安稳的休憩,让她蜡黄的脸上渐渐泛起了健康的红润。
身形虽依旧纤弱,却不再是那般风吹即倒的单薄模样。
她的话依旧不多,但眉眼间的怯懦与不安,已经被一种安宁与恬静所取代。
偶尔,她会借着客栈窗外的光,为顾铭整理书卷,指尖拂过那些文字,眼神中珍惜缱绻。
……
当一座雄伟的城池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天临府,到了。
马车驶入城中,与乡野的宁静截然不同,扑面而来的是鼎沸的人声与繁华的景象。
高大的牌楼,鳞次栉比的商铺,车水马龙的街道,以及街上行人那远比安河县百姓精致的衣着,无一不彰显着府城的富庶与气派。
苏婉晴隔着车窗的纱帘,怔怔失神。
这里,便是她未来要生活的地方吗?
顾铭按秦安的指点,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家名为“秦记丝绸”的店铺前。
他递上信物,店铺的掌柜立刻恭敬地将他们请入后堂,并派人飞速去通报。
不多时,一位看起来四十出头,身穿灰色棉袍,眼神精明的男子便匆匆赶来。
“可是顾长生公子?”
男子拱手行礼,态度谦和却不失干练。
“在下秦忠,是府城秦家产业的总管事。”
顾铭回了一礼。
“正是在下,有劳秦管事了。”
秦忠打量了顾铭一眼,又看了看他身旁温婉娴静的苏婉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顾公子与夫人一路辛苦。老爷早已备下宅院,请随我来。”
他引着二人从后门而出,上了一辆更为低调朴素的马车。
马车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拐入一条清幽的巷弄。
巷弄名为“鸣鹿巷”,两侧多是青瓦白墙的院,门口栽种着翠竹或梅树,显得格外雅致。
这里没有闹市的喧嚣,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是读书人最喜爱的清净之地。
马车最终在一座二进院前停下。
院门是朴素的黑漆木门,门上挂着两盏巧的灯笼,门楣干净,石阶无尘。
“到了。”
秦忠笑着推开院门,“公子,请。”
顾铭牵着苏婉晴的手,迈步走入院中。
眼前豁然开朗。
院子不大,却打理得井井有条。
青石板铺就的径,一侧种着几竿翠竹,另一侧则是一架紫藤花,虽非花期,但枝蔓攀爬,绿意盎然。
正对院门的是间排房,窗明几净。
“这……”
顾铭与苏婉晴看着眼前的一切,皆有些怔然。
条件也太好了!
秦忠笑着引他们走进正房。
“老爷,公子一心向学,不该为俗务分心。所以这宅子里的一切,都已备妥。”
堂屋里摆着一套崭新的楠木桌椅,桌上放着一套青瓷茶具。
东厢是卧房,一张宽大的雕花木床,铺着柔软的锦被,旁边立着一架绘着兰草的屏风。
西厢则被辟为书房。
一张宽大的书案临窗而设,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皆是上品。
墙边还立着两排高大的书架,零零总总堆放着不少书卷。
厨房里,米缸是满的,油盐酱醋也一应俱全。
这里的一切,都与他们那间家徒四、昏暗潮湿的屋,形成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