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低眸看着眼前紧绷着身体的弟子,心中诸多感慨。
他不是一个很会养孩子的人,至多就是教教他一些三观正道,传授他修炼之法。
而裴行之也确实争气,从未因为琐事让他操心。
有时候与聂净慈他们喝酒时,听他们起门下弟子如何不省心,他还沾沾自喜自己的徒弟乖巧省心得很。
可现在一看,这孩子正是正,却少了些人气。
直到闻梨来了,他才有了些平常少年该有的情绪状态。
风华伸手轻轻拍了拍裴行之的肩膀,安慰道:“行之,天道本不全,万物皆有缺,何况人呢。”
“若这漫漫仙路一眼便能望到尽头,不曾行差踏错,又何来道之玄妙。怕的不是犯错,是错而不自知,令己心蒙尘。”
“是我从前的教导太过照本宣科,竟将你养成了如此约束的性子。”
裴行之抬头,眸子猛地一亮。
风华看着他笑了笑,轻轻摸了下他的头,“人无完人,无愧本心便好。”
而他的手顺势而下在少年的脊背,掌心灵力浮现,清除掉大半那透骨的痛。
裴行之身体一顿,垂眸正色道:“谨记师父教诲。”
风华摇头失笑:“傻徒弟。”
……
闻梨和栖迟他们在演武场对招练剑,正上头时,忽然有两个人跑过来打断了他们。
叶舞在场边喊:“闻梨,有人找你。”
“来了。”闻梨收剑走了过去,全栖迟跟在她身后。
闻梨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陌生弟子,礼貌询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两名弟子局促地站在她面前,无所适从地搓着衣角,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闻梨瞧着他们拘谨的样子有些莫名,不过还是放缓了声音:“如果你们没事的话我就要练剑去了。”
终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女弟子率先道:“闻梨,我们是来赔罪道歉的。”
着,女弟子递出一只装着灵石的储物袋,鼓足勇气:“我们不该胡言乱语中伤于你,一切都是我们听风就是雨,那些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我们实在羞愧。”
男弟子顶着鼻青脸肿的脸,动作僵硬,神情窘迫:“是我们信口雌黄,对不起。”
两人磕磕巴巴完,随后齐齐弯腰道歉。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片寂静。
闻梨看着他们二人,微微皱眉。
全栖迟听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道歉有些不解,“发生什么事了?”
女弟子开口三言两语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出。
全栖迟听完瞪大了眼:“师叔居然也会打人?”
下一句是:“太可惜了,我居然没有看上这个热闹。”
而一旁的闻梨目光沉沉,脸色不辨喜怒。
气氛僵持了一会,她终于伸手接过女弟子手上的储物袋,开口时声音平淡:“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你们可以走了。”
只是了接受道歉,至于她有没有原谅,谁也不知道。
两名弟子看了她一眼也不敢再什么,转身离开了。
全栖迟转头看着闻梨,语气感慨:“师叔可是个束身自好的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违反过宗规,这还是第一次。”
而这第一次,是因为闻梨。
“闻梨,你们关系真好。”
闻梨默然半晌,勉强对她笑了一下。
“栖迟,我先走了。”
全栖迟诧异:“不练了?”
闻梨头也不回地对她摆手,“明天练,我先回雪之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