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的手有些颤抖，手腕上又戴着那作响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明明身处于闹市之中，但那细微的铃铛响声，就像是突兀的、要命的符咒。
就在这时，裴娇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直接扑倒在裴夫人身上，将她手中的胭脂罐推了出去。
胭脂罐落在地上，一瞬间就摔成了碎片。
摔碎这种昂贵的东西，明明是应该让人肉疼的事，但小宝却看见这位裴夫人猛地松了口气。
那胭脂罐落在地上，白色的膏体滚了出来，和地上的灰尘融为一体，瞬间沾染了污泥。
变得脏兮兮的，有些恶心。
夫人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她们根本不敢想象，这个东西是曾经涂在她们脸上的。
多恶心啊。
有些东西，包装好看了，自然有人喜欢。
但除去华丽的外表，根本掩盖不了东西的本质是卑劣。
一旦有机会暴露在阳光之下，这腐败的内里就会暴露出来。
无处藏身。
裴夫人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收敛好情绪，脸上那抹微笑仿佛是假面，重新回到脸上。
又再次把控全场的节奏，嘴里略显遗憾的说着：“东西不小心坏了，如今看来是不能给各位夫人‘以身试险’了。”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又快又轻，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嘲讽的意思，似乎在怪着各位夫人在不信任自己。
在场的夫人们也因为她这个态度，心中闪过一丝怀疑。
难不成这个胭脂膏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萧宝儿见她们又开始动摇，觉得这京城里的夫人心性倒是蛮好的，居然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大家都是不错的人，所以才会被这样欺骗。
就在这时，那位柔弱内敛的夫人却突然开口：“既然我的东西已经坏掉了，不如试试别的夫人的吧。”
“林夫人手中的那胭脂膏和我买的也是同样的，裴夫人也可一试。”
只不过这次，裴夫人可不会被她们牵着鼻子走了，张嘴便是一句。
“这样试下去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各位与其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不如好好去想想是不是自己平日里的吃食出了问题？”
“又或者是因为这段时间京城里的风气有些问题，才让各位同时出现了这种病。”
那位说话细声细气的夫人一下子收敛了声息，似乎刚刚那一句提议已经用掉了她所有勇气。
随之而来的就是安静。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萧宝儿知道这位裴夫人只是在推卸责任。
她只不过是要把这家胭脂水粉店，从大家出现的皮肤病里的原因中摘去。
不得不说，她做的对，反应也快。
萧宝儿抿着唇，意识到再这样下去，等裴夫人反应过来，就会对付自己。
头顶上的灰耗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只有黑白猫在自己的脑袋上晃晃悠悠地甩着尾巴嘴里说着。
——这人实在是会诡辩。
——人，你就是吃了不会辩解的亏。
萧宝儿自然是不善言辞的，她向来是觉得如何去做，比如何说更重要。
可现在这般情况，似乎自己刚刚说出来的都是污蔑。
萧宝儿低下头，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会说话很是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