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用不着偷看,她就在酒吧里喝咖啡,”大嘴唇说,“只有瞎子才看不见呢。”
他与所有的人一样都知道盘子在害单相思,但盘子又不是头一个爱上妓女的牛仔,大嘴唇想,自己没有必要对此做出任何让步。
“盘子觉得咱们这号低级人物连看一眼那个姑娘都不配。”杰斯帕说。他从罗丽娜那里除了遭到拒绝,什么也没有得到,对此他仍旧耿耿于怀。
“我敢说纽特看得很清楚,”稀汤说,“纽特年龄大了,有资格朝姑娘瞧了。”
纽特窘得一言不发。他本想炫耀一下这次见到罗丽娜的情况,甚至想谈谈罗丽娜说过的话,但是由于盘子对自己没有受到邀请本来就很失落,他若再那样说,肯定会刺痛盘子。
“罗丽娜还那么漂亮吗?经过这一段路程是不是不那么好看了?”织针纳尔逊问道。
“好像人家会变丑一样。”盘子怒气冲冲地说。
“她真的还是那么漂亮。”纽特说,“主要是古斯先生说话。”
“那可不,古斯总是说得最多。”豌豆眼说,“如果他们把帐篷搭得近点儿,咱们也能听见。古斯有副大嗓门儿。”
“我才不去听呢。”盘子说。奥古斯塔斯一天又一天地与罗丽娜做伴,刺痛了盘子的心。
“我从来没见过忌妒心像你这么强的人。”杰斯帕说。
考尔匆匆吃完饭,便与狄兹走开了。阿肯色河只剩几公里远,他想去看看渡口。他们在草原漫长的暮色里飞马跑到河边,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即便在月光下,他们也可以看出水流十分湍急。
“我常听人说阿肯色河水急浪高,”考尔说,“你试过吗?”
“嗯,试过。”狄兹说,“直把我往下冲。”
“它和格兰德河发源于同一座山,”考尔说,“只是流经不同的两侧。”
“你说咱们还会再回去吗,队长?”狄兹问道。他并没有打算问,但队长提到格兰德河的名字,勾起了他的乡愁。他曾在格兰德河上来来回回渡过无数次,想起自己也许永远不可能再回去时便感到很伤感。格兰德河很浅,水很暖,越到北边河水越凉,流得越急。
这一问题使考尔为之一震。“啊,有几个小伙子是要回去的,我想,”他说,“我自己可不知道回不回去。”他又说。他心里盼着狄兹也别回去,他太信赖狄兹了,其他人谁也没有他这样强的判断力。
狄兹没再说什么。他十分思念得克萨斯,所以心情十分沉重。
考尔朝河上游的科罗拉多望去。“那个混账土匪就在那边的什么地方,”他说,“古斯当初要是打死他就好了。”
从考尔遥望群山那深沉严肃的表情中,狄兹看得出他准是在想他若能去追那个人就好了。追踪是他和队长的特点,因而队长现在想去追蓝鸭。
狄兹有桩心事,原不打算说出来,但为了把队长的思想从土匪那里引开,便说了出来。这件事是他前一天到前边探路时注意到的。
“杰克先生如果在这一带可并不奇怪。”他说。
“杰克?”考尔问,“他怎么会在这一带?”
“可能不是他,可他的马在这一带,”狄兹说,“我昨天见到它的踪迹了。是他骑着回家的那匹快马。”
“真活见鬼,”考尔说,“你有把握是那匹马吗?”
“嗯,有把握。”狄兹说,“我知道是他的马,和其他的四匹马在一起。杰克先生可能把马卖掉了。”
“不一定,”考尔说,“杰克就喜欢快马。”
在回牛群的路上,他认真思考了这一情况。他一直就想告诉奥古斯塔斯他再不想与杰克·斯普恩来往了。杰克回孤鸽镇仅仅是为了寻求他们的庇护,如果他再遇到麻烦,肯定还会来找他们,而且下一次的麻烦或许更严重。一旦一个像杰克这样的人——一个一辈子除了胡闯蛮干,其他什么也不会的人——开始往坡下滑,就会越滑越快。
“啊,”考尔说,“咱们离道奇城不远了,他可能正等着夏季赌博呢。可你还是注意着他点儿。”他加了一句,“要是再发现他的踪迹,就告诉我。”
狄兹回营地去了,考尔在离营地两公里处停下来喂马。他考虑是否要骑过去把这件事告诉奥古斯塔斯,后来决定还是等第二天上午再说。杰克的消息会使那个姑娘不安。如果他的判断不错,杰克只是要去道奇,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坐了大半夜,听着爱尔兰人对牛群唱歌。正听的时候,一只臭鼬从他和母夜叉中间走过。臭鼬走走停停,不时地刨土。考尔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臭鼬不久便走开了。母夜叉没有理会臭鼬,只顾自己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