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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次晤谈(星期二)(2 / 2)

K太太问他会不会觉得跟母亲分开很难过。【最后的安排是,理查留在威尔森家住,只有周末才回家。

理查说他只有在周末才能看见她。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他的确非常难过。说完之后,他就从阶梯跳到庭院里,而且尽量避免碰到蔬菜;几天前他成功了,这次却失败了。这时,有位女士正好经过,他急忙跑回屋内。他待在窗边望着她,并且说她看起来很“高傲”。他又走出去继续与K太太谈话,但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他说他要把游艇带去游泳池。不久之前,他告诉K太太说他要去游泳池学游泳,他非常期待。现在他说母亲不让他在淡水里游泳,他自己也不想,他宁愿玩游艇就好了(显然口是心非)。

K太太的诠释是,理查似乎在怨恨母亲不让他游泳。

理查坚称自己不喜欢游泳。他再度回到屋内,并且跑到窗边去观察一位他认识的车掌小姐。他说她非常漂亮,接着又生气地表示她总是说:“买半票的人请让位。”但他再次说她非常漂亮。他看了看时钟,发现晤谈只剩下十分钟时一脸高兴。他问K太太能不能提前结束晤谈。(他很少这么直接地表明想走。)

K太太说,他想走就可以走,但她也诠释说,他想走,是因为害怕承认自己在生她的气,因为她代表妈妈,而妈妈不准他游泳;对他来说,这等于说他是个“买半票的人”,也就是小孩子。对母亲的愤怒让他更讨厌美丽的车掌小姐,也跟他觉得那位路过的女士很高傲有关,意指她的地位比他高,而且瞧不起他。他不能游泳也代表他的性器官跟大人的不同,表示他是虚弱、没用的。

理查好像又不想走了。他突然打开橱柜,发现里面有几颗球,接着拿出K太太袋子里的球,用力地朝橱柜扔去。

K太太诠释说,理查是在愤怒地攻击母亲,橱柜就代表母亲,而他也是在展现自己有强壮的性器官——那颗球。

理查喃喃地说了一些跟炮弹有关的话,然后要K太太陪他玩球。他要K太太跟他各自拿两颗球来滚,让球相碰。有时候他拿到大球,有时候则是K太太拿到。接着,他又拿了两颗一样大的球,说那是双球。他变得很和善,也很专注地玩球。

K太太诠释说,她陪他玩,就表示她是好妈妈,并且能帮他平复他对坏妈妈的怒气,否则他觉得自己可能会用炮弹攻击她。此外,玩球的时候他跟K太太的地位平等;他们都有一对**(双球)、一根阴茎(大球)以及小孩(也是以双球为代表)。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理由对彼此愤怒或嫉羡(注记Ⅱ)。

晤谈结束时,理查把球放回橱柜里,也帮K太太把玩具放好。他看着袋子里的玩具,担心地说:“现在爸爸、妈妈和小孩全都躺在一起了。”他的语调和表情显示他想问的应该是:“他们在袋子里会发生什么事?”

K太太诠释说,袋子代表他的内在,里面含有他的父母与他们的孩子,而且被他摧毁或彼此争斗,所以他很害怕,也很担心他们在袋子里的情况。他看不到父母的时候,就会担心他们晚上在家不知道会做什么事,对K太太也是一样。离开前,理查突然说他还是喜欢游泳的。走在路上时,他回头瞥了山丘一眼,并且说乡下的风景很美。刚才K太太已经走到外面的时候,理查从里面把门关上,让K太太看起来像是被关在门外。K太太诠释说,这仍然跟他气母亲禁止他游泳有关,他因为这样而想把母亲赶出门外。

这次晤谈时,理查的被害焦虑明显减轻了,也能够更坦率地表达他的愤怒。他曾问K太太有没有遇到史密斯先生,但是只问了一次。当时K太太正好提到他用来代表爸爸的男人偶也代表史密斯先生。以前他会硬要一直重复问同样的问题,想知道史密斯先生经过了没、什么时候经过的、K太太何时遇见他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最近,他对史密斯先生的顾虑减轻了,所以也不太会走到K太太家附近去等她,因为他不再那么迫切需要知道她是否有遇见史密斯先生,以及她与史密斯先生的关系。此外,他更能够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对母亲与保姆的矛盾情感,以及对父亲的复杂感受。除了哀伤与忧虑之外,他也怀有更多的希望。然而,他依旧无法阻止“灾难”重演。

第七十三次晤谈注记:

Ⅰ.对于理查来说(潜伏期儿童也多是如此),有关他在婴儿期针对父母亲之摧毁及施虐幻想的诠释,虽然相当痛苦,有时候甚至极度令人畏惧,但是比较起来,领悟到当下情境与关系之间的冲突反而更令他痛苦,特别是他在母亲与保姆之间、母亲与我之间,甚至在父母之间,都面临忠诚度的两难困境。这次晤谈时,他能够更完整地经验并了解他的两难情绪,也愈来愈能够了解到自己对母亲的不信任,并且体认到他心中的“浅蓝色”妈妈与“畜生”母亲其实是同一人。

Ⅱ.我要特别指出的是,我诠释了他压抑对母亲的愤怒与批评(不准他游泳,等于是阻止他变成男人),有助他处理自己的愤怒。这也使他能够重现好妈妈的意象——我陪他玩游戏。常常有人质疑,让患者公开地表达出他对母亲的潜在批判是否安全。我早在1927年(《儿童分析论文集》《克莱因文集Ⅰ》)就反驳过这样的论点。我个人与同事的经验都显示,协助患者(儿童或大人)去经验那些对父母的潜抑批判与幻想确实会带来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