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走到门阶上坐下,并且要K太太坐在他旁边。他拾起一些石头,也用手指去挖泥土。
K太太解释,他正在探索她的内在,而且用的是像爪子一样的手——危险的阴茎。他刚刚还翻看她的袋子,想找看看有没有K先生的阴茎。
理查问K太太说,要是他偷偷地把刺猬或老鼠放在她**的话,她会怎么样。
K太太诠释说,刺猬代表爸爸的坏性器官,每当他对一同在**的爸妈感到愤怒时,就会希望爸爸的坏性器官啃咬、伤害妈妈。然而,他的愤怒也引起恐惧感;他害怕妈妈内在含有章鱼,也就是爸爸那危险又会啃咬的性器官。
过了一阵子之后,理查回到房内开始涂鸦,先是用绿色,再来用橘色,接着又用了一些别的颜色,而且愈涂愈猛烈。他说厨娘(绿色)在跟贝西吵架(橘色),然后全家人都进来了。理查站起身、踏着行军的步伐、踢正步,并且行希特勒式敬礼。他看看四周,对着几张凳子又踢又踩,接着把凳子拿起来,再往地上摔。他把三张凳子叠在一起,凳子垮下来的时候他很生气,并且要K太太帮他叠一张。他试图要再把三张凳子叠起来,同时也提到水晶宫【水晶宫(Crystal Pace)原先是世界博览会于1851年在伦敦举行时的展览馆,以钢铁及玻璃建造而成,象征大英帝国的实力。1936年,一场大火吞噬了美丽的水晶宫,只遗留下两座水塔。二次大战期间,为了避免这两座水塔成为指引德军进入伦敦的指标,而决定拆毁。——译注的水塔很危险,应该要炸毁它比较好。
K太太的诠释是,理查仍然想抓住爸爸与保罗的阴茎并且咬掉它们。他需要抢走他们的阴茎,才能让自己的阴茎变得跟爸爸一样强而有力。因此,他刚刚一直想把凳子叠起来、但怎么试都失败的时候,就变得十分愤怒。垮下来的凳子会让他想起自己受伤的性器官,特别是在动完手术之后,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性器官。当他摩擦与把玩自己的性器官时,似乎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焦虑。他要K太太帮他叠凳子,是希望她能帮他修复性器官。应该要被炸毁的高塔代表爸爸的大性器官。他钦羡爸爸的性器官,但又因为愤怒、嫉妒与恐惧而想摧毁它。炸药则是代表他那危险且具有爆炸性的“大号”。
理查玩着球,球滚到橱柜底下又滚回来,他说他以为球不见了,没想到它又自己滚回来。接着,他要K太太跟他一起玩。
K太太诠释说,理查希望他在手术及**时失去的性器官能够复原。复原之后,他或许就可以跟K太太或妈妈**——要K太太一起玩球,即是表达**的欲望。
晤谈一开始,K太太诠释完理查有阉割父亲的欲望以及害怕被父亲阉割之后,理查表示强烈抗议。他强调父亲非常和善,也常常跟他一起玩。上星期日,爸爸假扮成德国的间谍,而他当警察。他骑着脚踏车要追爸爸,爸爸躲起来,不过最后还是被他抓到了。
K太太诠释说,理查在这个游戏中仍然表达了他对父亲的疑虑,怀疑他是危险的希特勒爸爸。但由于游戏过程很愉快,父亲也非常和蔼可亲,所以他可以借此证明父亲并不危险,也不是希特勒爸爸,同时感到更加开心。
这次晤谈的记录特别短。晤谈过程中,理查产生强烈的阻抗,并且借由长时间的沉默与一些细微的操作表达出来,像是在房里走来走去、望着窗外、不断地把东西拿起来又放下等。这些细节很难完整地记录下来(注记Ⅰ)。其他几次晤谈记录也有相同的问题,因此从记录上来看,诠释的分量有时会超过理查的联想。
第三十四次晤谈注记:
Ⅰ.理查在此次晤谈中显露出强烈的焦虑与阻抗。他特别抗议我诠释他对父亲与保罗的阉割欲望,以及被他们阉割的恐惧(这样的诠释总是会招致小男孩与成年男人的强烈阻抗)。这次晤谈呈现出精神分析过程经常出现的情况,也就是某些焦虑获得纾缓之后,其他的焦虑情境又浮现出来。过去几次晤谈,理查对于内在危险(内在迫害者与被下毒的威胁)的焦虑确实减轻了。经由这个方式,他的性器与异性恋欲望的潜抑有一部分被移除了,而对于性能力的信念以及对爸爸与其表征的攻击欲望则显现出来。他开始相信分析对他有帮助,也敢公开向敌人挑战,都是有所进展的表现。在这次晤谈中,理查的阉割恐惧(与**有关)完全浮现出来,而具有异性恋性器欲望特质的焦虑也显露出来,对于母亲身体内部的恐惧感即是一例,尤其害怕在母亲的**里与父亲的阴茎竞争。我想特别强调的是,针对母亲的性欲、强烈的阉割恐惧以及与**有关的焦虑,都是在强烈的内在迫害感经过分析之后才逐一出现。分析刚开始时,阉割恐惧的素材及相关诠释曾经出现过,但是直到内在焦虑情境已经分析到某一个程度之后,与**有关的阉割恐惧及焦虑才得以完全地、强烈地显现出来。大体上来说,我发现唯有在被害焦虑减轻至某种程度之后,才有可能解决男性性无能的问题。而与之相辅相成的是偏执与虑病恐惧的分析,特别是与内在迫害有关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