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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次晤谈(星期日)(1 / 2)

理查心情非常好,并且说他很高兴能在星期日与K太太见面。这对他而言好比是一种特别待遇……过了一会儿,他说星期日早上的X地十分安静,而且静得跟墓园一样,但值得高兴的是,附近都没有小孩子出没。说话的同时,他一边在注意外面的动静,不过经过的人很少,让他有些失望。他说,虽然没有回家,但是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觉得非常开心。他认为这个工作对他还是有帮助的,也觉得自己现在比较勇敢。理查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相当诚恳。他还说,他想告诉K太太以前在家乡跟别的男孩打架的事。今天早上起床之后,他觉得自己更有胆量,于是下定决心,等战争结束、他们搬回家(Z地)之后,他不会再害怕跟敌人奥利佛打架了。(理查在第二十次晤谈时提过这个男孩,之后也曾提及奥利佛的母亲在上个月过世。)

K太太解释说,理查开始认为自己有能力打架,而且不用再因为怕被攻击而假装友善,这让他如释重负。

理查大表赞同,还说他也决定要找八岁的吉米决斗。吉米本来是跟他一国的,但是后来吉米背叛他,跑去跟奥利佛说他的坏话。这时,理查拿起面前那个画本旁的铅笔,然后放进嘴巴用力咬,在铅笔上留下深深的齿痕。他一边咬着铅笔,一边继续说话。他说,战争结束之后要把奥利佛抓去关。他们家的庭院里有一个角落很乱、杂草丛生,还有很多蜜蜂和大黄蜂。那里不至于到脏的地步,但也不是太干净。他打算就把奥利佛关在那儿,然后好好看管他,不让他逃走,而且还有蜜蜂和大黄蜂会叮他。

K太太指出,他刚刚叙述的时候一直在用力地咬铅笔,除了代表把奥利佛的阴茎咬掉之外,也有吞噬他的意思。囚禁奥利佛的院子,其实也代表理查的内在;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内在是一个可怕的地方。理查非常害怕蜜蜂与大黄蜂,而它们就代表他那危险的“大号”,以及他具有摧毁性的那一部分;这一部分的他含有坏希特勒—爸爸。他觉得自己无法保护好妈妈,无法让她不被自己内在的危险伤害。不过,现在有了分析的帮助,他觉得自己里面含有更多的好妈妈(及K太太),这使他更有安全感,也更有能力对抗内在与外在的敌人。

接下来,理查提到有一次他跟吉米共同对抗奥利佛跟他的同党。他说那只是一场“小”架,而他跟吉米赢了。理查很臭屁地说他差点把奥利佛的骨头打断。他们拿石头互丢,奥利佛被一颗石头“狠狠砸中”。理查说他想杀了奥利佛;又说,不,也不是,可是他非常痛恨奥立佛。另外还有一次打架的时候他的鼻子被一小块玻璃打到,不过不是很痛。他受了伤还是继续打,就算是手断了他也会打到底。后来,妈妈就过来庭院里把其他男孩都赶走了。(理查一定因为鼻子被割伤而吓坏了,所以妈妈出现的时候,他其实松了一口气。)这时,理查又开始画王国。他向K太太描述妈妈如何保护他时,不自觉地将红色跟蓝色蜡笔的底部接在一起、笔尖朝外。他画画的时候说妈妈现在拥有很多领土,还有保罗也是。

K太太指出,在这张图中,理查的领土几乎把妈妈整个包围住。跟K太太说话时,也不自觉地把最下方的那块区域涂成黑色。这是因为他虽然不希望爸爸碰妈妈,但他仍然觉得爸爸的性器官在妈妈的性器官里,而他自己的性器官也在保罗的性器官里。不论如何,他(红色区块)还是几乎把妈妈(蓝色区块)整个包围住,这表示他希望能够保护妈妈,让她远离坏爸爸,也想给她小孩。能够修复妈妈的强烈信念,也是指能够成为男人的信念,便增强了他的决斗欲望与力量。K太太还提到受伤的鼻子与断掉的手臂代表他的性器官,表示他害怕自己的性器官会受伤。她要理查回想他在性器官动过手术之后有什么感觉。不过,他刚刚也表达了希望自己的性器官不要受重伤,不要到不能用来攻击敌人的地步,而他的敌人就代表坏希特勒爸爸。

K太太提到割包皮手术时,理查回答说,从那次之后他就开始痛恨那位医生。

K太太诠释说,那位医生之前代表坏父亲;当他嫉妒爸爸与保罗的时候就会想攻击他们的性器官,所以相当害怕爸爸会反过来攻击他的性器官。刚才他一想到敌人就变得极度愤怒,并且用力地啃咬铅笔,代表攻击他们的性器官,也代表攻击父亲与保罗。

理查好奇地望着K太太,问她是不是认为这可能是他这么痛恨奥利佛的原因。他还说,奥利佛常常邀请他去喝茶,可是他都没去。他们不打架的时候,他跟奥利佛相处得不错,也没有表现出痛恨他或想找他打架的样子。

K太太指出,这似乎像他跟保罗之间的关系。他对保罗有时候很友善,有时候又有敌意,所以他从未把保罗当盟友一样完全信任他。不过,他知道自己也不可靠,因为他常常隐藏自己对保罗的敌意。

理查悲伤地说,他喜欢保罗,但老是跟他吵架……接着,他提到吉米。吉米向奥利佛告状,说理查暗中计划要攻击他。从那时起,理查就更加害怕奥利佛。他想把吉米给杀了,因为吉米背叛他。隔了一会儿,理查还说他喜欢吉米的两个弟弟,他们是很可爱的小婴儿。

K太太指出,他对婴儿有矛盾的情感:他很喜欢婴儿,但是也怕他们像老鼠、蜜蜂和黄蜂一样恐怖,起因就在于他嫉妒时,就会认为自己攻击了妈妈体内的婴儿。

理查再度表示,他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很愉快,也充满希望。他决定要公开挑战奥利佛,而且还可能打赢。想到这些就让他开心许多,也觉得与K太太会面十分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