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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做科学实验的爱迪生[1](2 / 2)

他的绝大多数的实验与发明(他一生得到专利权的发明有一千一百件),都是用前人的失败与成功做出发点的。他说:

每回我要发明什么东西,我总要先翻读以前的人在那个问题上做过了的工作(图书馆里那些书正是为了这个用处的)。我要看看以前花了大工夫,花了大经费,做出了一些什么成绩。

我要用从前人做过的几千次试验的资料做我的出发点,然后我来再做几千次试验。

这是他做实验的下手方法。

他在一九二一年一月曾说:

我每次想做一件尽善尽美的工作,往往碰到一座一百尺高的花岗石的高墙。碰来碰去,总过不了这百尺高墙,我就转到别的一件工作去用功。有时候,——也许几个月之后,也许几年之后,忽然有一天,有一件什么东西被我发明了,或是别人发明了,——或者在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件新事物出现了,——我往往能够认识那件新发明可以帮助我爬过那座高墙,或者爬上去几十尺。

我从来不许我在任何情形之下感到失望。我记得,我们为了一个问题做了几千次实验,还没有能够解决那个问题。我们的一个同事,在我们最得意的一次试验失败之后,就灰心了,就说,我们不会找出什么来了。我还是高高兴兴的对他说:“我们不是已经找出了不少东西了吗?”我们已经确实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了,以后我们必须另走别的路子了。只要我们确已尽了我们最大的思考与工作的努力,我们往往可以从我们的失败里学到不少的东西。

这是爱迪生作科学实验,经过几千次失败而永不灰心失望的精神。

他在十二三岁时,耳朵就聋了。他一生是个聋子,但他从不因此减少他工作的努力。他在七十八岁时(1925),曾有一篇文字说他的耳聋于他只有好处,于世界也只有好处。他说:

因为我成了个聋子,我就把Sesroit的公立图书馆做我的避难所。我从每一个书架的最后一层读起,一本一本的读,一真读到最上一层。我不是单挑几本书读,我把整个图书馆(的藏书)都读了。后来我买了一部Swo出版的最廉价的百科全书,我也从头到尾全读了。……

他还说两三个笑话:这是耳朵聋给他自己的恩惠。他还说,他费了多年心力去发明,制造留声机,“别人听了满意了,我总不满意,总想设法改善到最完美的地步,——这也是因为我是个聋子,我能听别人不能听见的音乐声音”。他还说,Bell发明了电话机,他听了总觉得声音太低、太弱,他听不清,所以他想出种种改良方法,把电话改良到他听得清楚才满意。他的改良部分(CarDon Transitter,炭素传声器)后来卖给Bell,就使电话大改善。

后来我被选作一个商业组织的会员,常常参加他们的大宴会,往往有许多演说,我耳聋听不见演说,也不免感觉可惜。有一年,他们把宴会的演说印出来了,我读了那些大演说之后,从此就不感觉耳聋是可惋惜的了。……有一天,有一位社会改良家到新新大监狱去向监中囚犯大演说。有一个犯人听了半点钟,实在受不了,就大喊起来。管监的人一拳打去,把那犯人打得晕过去了。过了半点钟,他醒过来了,演说家还在讲。那犯人走过去,对管监的说:“请你再打一拳,把我打昏过去罢!”

前些日子,我在报上看到某一位科学家发明了一种短时间的麻醉药,我脑子里就想,这种麻醉药是蛮有用的:在大宴会的演说开始之前,听演说的客人每人吃点麻醉药,倒是蛮有用的。

这是这位科学大圣人的风趣。这样一位圣人是很可爱的。

【注释】

他每天只睡四个钟头的觉,至多只睡六个钟头。他每天做十几个钟头的工作,他的一天抵别人的[1] 1960年2月11日在台北国际学舍爱迪生生日纪念会上的演讲。载1960年2月12日台北《中央日报》及《台湾公论报》;收入1970年台北胡适纪念馆《胡适演讲集》中册,又收入1998年2月光明日报出版社《胡适精品集》第16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