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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有关梦的问题的科学文献[8]002(1 / 2)

不过,尽管这些事实已毫无疑问地建立起来了,但是它们对梦的产生的重要性问题并非如我们希望的那么理想。因为梦是人人都做的,健康人也会做,而且每夜都可能做梦。因此,很明显,器官的疾病并不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我们现在所讨论的并不是某些特殊梦的起源问题,而是引起正常人做普通的梦的根源问题。

要探讨比上面提及的更丰富更广泛的梦的来源,我们只需向前再走一步,这种来源真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果说体内机制的不适状态可以导致梦的产生这一理论成立,并且我们也承认这样一个事实:睡眠时我们的心灵从外部世界转移开来而能更多地关注我们身体内的情况,那么,我们可以假定内部器官不必处在病态就可以产生刺激并能传到休眠状态的心灵,而这种刺激就可以成为梦源,这种推理应该说是合乎情理的。当我们清醒时,我们意识到一种分散的、一般的感受性,或称“存在感觉”,它只有一种情绪的模糊性质,对于这种感受,根据医学界的意见,身体的各种器官系统都有所贡献。在夜里,情况就不同了,同是这种感受性这时就变成一种强大的影响,并通过各种组成成分发挥作用,因此成为产生梦意象最强大和最普通的刺激源。如果这一推论成立,那么剩下的工作就是研究器官刺激如何产生梦意象的规律了。

我们现在已在讨论医学界权威们所关注的有关梦的来源的理论问题了:我们生命中心的模糊性仍不是目前我们的知识足以能解决的,对围绕梦的起源的模糊性认识也不是十分充分,以致可以建立起它们之间的联系。把植物性器官的感受作为梦的构建者的思路对医学界的人来说是有特殊吸引力的,因为它是梦的病因学和精神方面疾病的一种解释,其表现又有如此多的共性;由于由内部器官引起的普遍存在性的变化和刺激也与精神病的起源有很大关系。因此,躯体刺激理论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多个不同的根源,这是不足为奇的。

这种争论还在继续,1851年哲学家叔本华(Schopenhauer)提出的看法就对一些作者有决定性的影响。在他看来,我们对宇宙的认识是通过我们的智力从外部世界摄取印象并以时间、空间和因果关系进行梳理之后形成的。白天,来自我们体内神经系统的刺激对我们的情绪作用是非常之小,以致我们常常没意识到。但在夜间,当我们的思想不再为白天众多纷纭复杂的印象所包围,从身体内部来的刺激才引起人们的注意——这就像夜间我们可以听到小溪潺潺的流水声,而白天却听不到一样。但为什么是智力对这些刺激产生反应而不是发挥自己的特殊功能作用于它们?这些刺激重新塑造自己,形成占据时间和空间又遵守因果关系的形式,因而产生了梦[参见叔本华,1862,第1卷,第249页以下]。施尔纳(Ser,1861)以及他之后的沃凯尔特(1875)

随后又致力于更细致地研究躯体刺激和梦的关系。而我暂时不在此就去考虑这一问题,我们将在谈到关于梦的各种理论时再说[参见下文第83页以下]。

克劳斯(Kras,1859,第1255页),这位精神病医生从事一项持续很长时间的调查,结果也表明,梦或谵妄[28]和妄想的根源在于同一因素,即器官决定性的感觉。很难想象感官的任何部分不会成为梦或妄想的起源点。器官决定性的感觉“可以分为两类:(1)那些构成一般心境(普通感觉);(2)主要内在的植物性有机组织系统中的特殊感觉。而后者中又分为五种:a.肌肉的;b.呼吸的;C.胃的;d.性的;e.皮肤的感觉。”克劳斯认为由躯体刺激产生梦的过程如下所述。已引起的感觉唤醒相对的意象,这是联想规律所决定的。它同意象结合起来进入器官结构,不过意识对它的反应都是病态的。因为它根本不注意感觉问题,而是把它的整体引向伴随的意象上去,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真正的事实总是被误解的原因。克劳斯有一个专门的术语来描绘这一过程:进入梦境的感觉的“超具体化”(trans-substantiation)。

今天,器官的躯体刺激对梦形成的意义已被普遍接受,但是支配它们之间关系的规律问题却有着不同说法,而且谁也说不清。以躯体刺激理论为基础,梦的解释就面临着这样一个问题,即把梦的内容追溯到引起它的器官刺激上,如果人们不接受施尔纳(1861)所提出的解释规律,又会面对这样一个尴尬的事实:正是梦的内容揭示了器官刺激的存在。

关于所谓“典型”的各种梦的解释的争论就有很多,因为它们发生在许多人身上,而且内容相似。诸如从高处掉下来、掉牙、飞翔或赤身**令人尴尬的梦,以及穿得少或没盖被子等的梦都是大家所十分熟悉的。这最后一种梦可以简单归结为睡者的感觉,他把被子蹬开了,或把身体某一部位露了出来。梦见掉牙可以追溯到“牙刺激”,尽管这也不一定就意味着牙刺激就是病理方面的刺激。根据斯图吕贝尔(1877,第119页),飞翔梦是心灵中所产生的一种幻象,是对当胸部皮肤有时停止感觉肺叶的张合活动所产生的刺激时的结果,这时肺叶活动就使人产生一种漂浮的感觉。从高处掉下来据说是当皮肤有压力的感觉不再感受到时,我们的手臂突然甩离身体或屈着的腿突然伸直的原因。我们刚才提到的动作使得触觉恢复了知觉,这种知觉的转变在梦中就产生跌落下来的幻觉(同上书,第118页)。尽管这些解释听起来头头是道,但其弱点也是明显的,主要表现在,说这种器官或那种器官的感觉从精神接受中消失或出现等等,最终建立起一个释梦的整个体系。我以后再去论述典型梦和梦的来源问题。

西蒙(1888,第34页以下)曾试图通过一系列相似梦的比较,来归纳出一些器官刺激必然会引起某些梦的规律。他断言,如果在表达情绪中功能正常的器官在睡眠时被来自外界的刺激激活,而这种激活状态平时又只能是由情绪引发,那么,就会做梦,这个梦将包含与那种情感相适应的意象。而另一项规律则是在睡眠过程中某一器官处于活动、激奋或受打扰的状态,那么梦就会产生与这种器官所执行的功能有关的意象。

穆里·沃尔德(Mourly Void,1896)也打算在某一特殊领域通过实验来证明由躯体刺激理论所提出的产生梦的因素。他们的实验是通过改变睡者的睡姿(四肢的位置)来比较他们的梦有何不同。他对他的发现做了下列的陈述:

(1)在梦中一个肢体基本与现实生活中大体位置相同。这样,我们梦见自己这个肢体处于静止状态(实际上也是如此)。

(2)如果我们梦见自己的这个肢体在活动,那么在完成这一动作过程中的某一个位置必定与这个肢体实际位置相一致。

(3)这位梦者自己肢体的位置可能在梦中归于其他人。

(4)梦中的这个动作可能受到阻碍。

(5)处于这一位置上的肢体可能在梦中以动物或怪物的形式出现,这种情况下,它们之间有一种相似性。

(6)肢体的位置可能在梦中引起一些思想,而这些思想与这一肢体有一些联系。于是,如果手指也涉及,则可以梦见数字。

根据这类研究发现,我认为,即使是躯体刺激理论,也不能完全成功地排除关于决定梦意象的任意性。[29]

(四)刺激的精神来源

当我们在解决梦与清醒生活的关系和论述梦的材料问题时,我们发现关于梦的最古老与最现代的研究者们都相信,人们做梦会梦到白天所做的事和他们白天感兴趣的事[第7页以下]。这种带入睡眠中的兴趣不仅与精神有关,构成梦与生活的连结纽带,同时也提供给我们进一步的梦源,而且是一个不可等闲视之的梦源。的确,结合睡眠时发展起来的兴趣(刺激进入梦者引起的),它可能足以解释所有梦意象的来源。但是我们也听到了反对派的观点。即,梦把睡者从白天的兴趣中拖出来,而且,这似乎是一条规律:只有那些当时曾深深打动过我们,但后来在现实生活中又都失去兴味的东西才进入我们的梦境[第7页和第18页]。这样,在我们分析梦时的每一步上我们都感到,如果我们不用很多如“经常地”、“作为一个规则”或“在大多数情况下”等修饰性词语或准备去承认某些例外是很合理的,我们就无法做出一个概括。

如果清醒中的兴趣再加上睡眠时内部与外部的刺激就足以说清梦的原因,那么我们就能把梦的任何一个成分的根源给出满意的解释:梦的来源之谜就可以解释,而剩下的工作就是给在各种梦中由精神和躯体刺激所起的作用确定下来。实际上,人们从来也没有如此完整地解释梦,每一个在这一领域做过努力的人都会发现对于梦的来源的有些(常常是许多)部分,他是一无所知的,白天的兴趣不可能对梦如此重要,以至于可以说人们每天夜里都在继续白天所从事的事情。

除此以外,人们就不知道有其他的精神方面来源了。于是我们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所有我们已在资料中给出的全部解释(施尔纳的论述除外[关于他的论述我们将在第83页提到]),在给那些观念性的梦意象进行寻找根源时就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空白或缺口,而正是这些观念性的梦意象构成了梦的有特征的材料。在这种窘迫的情况下,这方面的大多数作者都倾向于把促使梦形成的精神因素的作用减少到最低程度,因为这些因素实在太难接近。的确,他们把梦分为两大类,即“由神经刺激”和“由联想”所引起的梦。在两者之中联想性的梦是唯一能使来源(已经历过的材料)复制的(参看冯特,1874,第657页以下)。但无论如何,他们都难免遇到这样的疑问:“是否任何的梦都能在没有躯体刺激的情况下发生?”(沃凯尔特,1875,第127页)要描述一个纯粹的联想性的梦实在是很困难的,“在联想性梦的本身中,可能根本没有这样真实的核心(来自躯体刺激的),即使是梦的中心也不过是松散地集中起来的。任何梦的思维过程都不是受着理性或常识的支配,甚至不是被相关的躯体或精神的刺激连结在一起,而完全听任于它们自身的千变万化和自身的紊乱无序(同上书,第118页)。”

冯特(1874,第656~657页)也力图把精神因素在梦形成中的作用减小到最低程度。他宣称,把梦的幻影看成是纯粹的幻觉,这似乎不合理,大多数梦的意象实际上大概就是幻想,因为它们来自不清晰的感觉印象,这种印象在睡眠时也从未停止过。威根特(1893,第17页)也持有这样的观点,并广泛地应用这一观点。他在谈到所有的梦意象时断言:“它们的最初来源是感觉的刺激,而只是后来才有复制性的联想,并附着于它们。”蒂茜(1898,第183页)甚至走得更远,给刺激的精神源划定了一个界限:“纯粹精神来源的梦是不存在的,我们梦中的想法是从外部世界进去的。”

那些作者如著名的哲学家冯特,采取了折衷的立场,说在大多数的梦中,躯体和精神方面的刺激是合作工作的(不管精神刺激在白天作为兴趣来说是意识到或根本没有注意)。

我们在后面将会发现梦的形成之谜是可以通过揭示一个出乎意料的精神刺激源来解开。同时,对于并非源于精神生活的刺激对梦的形成的作用,我们给与了过高的估价,这也是不足怪的。因为它们不仅易于发现,而且也易于通过实验得到证实。况且梦的躯体来源的观点是与日前盛行的精神病学的思想相一致的。的确,关于大脑对有机体的主导作用,人们是确信无疑的。不过任何可以显示精神生活能独立于明显的肌体变化或精神生活可以自动表现自身的想法都会令当代精神病学家大吃一惊,似乎承认这些必然把我们带回到自然哲学或玄学时代。精神病学者的怀疑好像把心灵置于一种监护之下,而且现在仍坚持认为精神的任何冲动都不可以有自己的任何方式手段。他们的这种做法只表示他们对躯体与精神之间偶然联系的确实性的信任度是相当低的。甚至当调查表明一个现象最初激动的原因是精神方面的,进一步深入地研究必将有一天会把这条路延伸而发现精神事件的有机基础。但是,如果在我们不能超越心理而看得更远时,也没有理由否认这种存在。[30]

四、为什么醒后会产生梦的遗忘

这是一个尽人皆知的事实:梦在早晨醒来后就被淡忘。它们当然是可以被记住的;因为在醒来后,我们只是通过记忆去知道它们。但是我们常有一种感觉,我们只记住了梦的一部分,而梦的内容是很多的。我们也会注意到,早晨仍然记忆犹新的梦的回忆却很快就消失,除了其中支离破碎的片断仍在白天的记忆中,其他的则渐渐消退。我们常常注意到我们的确做过梦,可又不知梦了什么。我们对梦是十分容易遗忘的这一事实实在太习以为常了,以致没有感到这件事竟是如此之怪,怎么可能一个人夜间做了梦而到了白天即忘了梦到什么,甚至忘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梦。相反,偶尔也有这种情况,梦在记忆中却永远不忘。我曾分析过我的病人在25年前或更早做的梦,我自己的梦也有的已相隔至少37年,但仍记得,而且就如刚刚发生的一样记忆犹新。所有这些都是非常明显的,但又不是很容易说得明白。

最早关于梦的遗忘的论述是斯图吕贝尔所做的[1877,第79页以下],它很明显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因为斯图吕贝尔也不是只找到一个原因,而是相当多的原因。

首先,所有这些导致白天把梦遗忘的原因都在其中起到作用。我们在白天清醒生活中会忘记无数个感觉和知觉,这是因为它们太微弱或因为它们所引起的兴奋太小。许多梦意象也是如此:

它们被人们容易遗忘是因为它们太微弱,而只有较强的才被记住。不过,强度因素仍不完全是梦能否记住的全部因素。斯图吕贝尔[1877,第82页]以及其他一些作者也都承认,梦境情景十分生动的梦却被忘记了,而大量的只是影幻般的或根本没有感觉力量的梦却保留在记忆中这一事实。还有,当我们醒来时,我们容易忘记只发生过一次的事情,而习惯上注意多次反复发生的事情。而大多数梦的意象只发生一次,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经历。[31]这一事实让我们忘记梦也是合乎情理的。第三个使我们忘记梦的原因可能显得更为重要。如果感觉、念头、想法等等将得到对记忆的某种程度的感觉性,很基本的一点是它们不应保持孤立,而应在一种适当的连结与组合之中。

如果一句短的诗句被打乱使之无序也会让人难以记住,“若按适当的顺序组合起来,一个词会帮助另一个词,甚至整个包含意义的句子,那么,它就易于记住并长久不忘。一般说来,记住一些混乱而无序的东西和记住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同样是困难的和不同寻常的”[斯图吕贝尔,1877,第83页]。梦就是缺乏可辨认性和无序的。组成梦的内容的东西就是这样缺乏实际内容而不易记住的。它们易被忘记就是它们用不了多久就支离破碎了。拉德斯托克(1879,第168页)曾说过他曾观察到,最容易记住的梦一定是十分独特的梦,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承认与上述所说的很难合拍。

斯图吕贝尔(1877,第82页以下)相信关于梦与现实生活关系的某些其他因素仍对梦的遗忘有很大作用。在清醒中容易忘掉梦中之事显然只是前面已经提到过(第21页)的事实的易忘性的翻版,即,梦极少从现实生活中提取有序的整体,而只是从中挑选一些细枝末节,那些从现实的精神生活的整体中拆取下来的琐碎的事,却常常在白天清醒时被记住。这样,梦的组成在心灵的精神秩序的组织中就难以找到位置。因此,我们就没有可以帮助记忆它们的东西。“梦的结构就好像是从我们心理生活的地上升起,飘浮在精神的空间,犹如天上的云朵,又被一阵风吹散。”(斯图吕贝尔,1877,第87页)而在醒来之后,我们感知的实在世界又向我们迎面而来,占据了我们的注意力,这股力量绝不是任何梦的力量所能抵御的。这样,我们又有了另一因素可以说明这一问题。梦让位于新的一天的众多印象,正如太阳出而群星隐退一样。

最后,还应记住一个事实,即人们多数都对梦没有多大兴趣,所以容易把它们忘掉。任何人,如一位科学研究者,只要他注意自己的梦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他比以往的梦多了,这一事实说明他更容易、也更多地记住了自己的梦。

还有两个导致梦的遗忘的原因,即贝尼尼(Beni,1898,第155~156页)曾引用的鲍纳特利(Bonatelli,1880)作为对斯图吕贝尔论述补充的那两点。它们是:(1)清醒状态和睡眠的存在感觉(ehesia,又译普通感觉)的交替不利于两者间的互惠性再现;(2)梦里有意念的材料的不同安排使得它们无法转换到清醒的意识中。

尽管上述诸原因都是说梦是容易遗忘的,实际上,(如斯图吕贝尔自己所坚持的[1877,第6页])许多梦还是保留在记忆中了,这是很明显的。关于这一题目,有许多人做了反复不断的努力,试图寻找支配梦回忆的规律,但结果我们还得承认,在我们面前仍有些令人困惑的和难以解释的问题。对于某些关于梦回忆的特征在最近有人做了强调,(参看拉德斯托克,1879,第169页,以及蒂茜,1898,第148页以下),如这样的事实,当有的梦在早晨时似乎已忘记,但在白天中又回忆起来了。如它的内容,尽管已忘了,而又因为偶然的感触而想起来。

但是,总的来说,梦的回忆说是很容易受到反对的,这肯定会降低它们的价值。由于如此大量的梦都被遗忘,我们很怀疑记忆中所留下的东西是否被歪曲了。

关于梦的再现的准确性的疑问,斯图吕贝尔(1877,第197页)也曾论述过,“于是,很可能是这样,清醒的意识不明智地在梦的记忆中增加了一些额外的内容;我们说服自己说,我们梦见了许多东西,而实际上我们根本就没有梦见”。

詹森(1855,第547页)曾着力强调过这一点,“此外,在研究和解决连贯一致的梦时,我们一定要记住一个特殊的环境。在我看来,这一环境一直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在这些情况里真实总是被这样的事实所蒙蔽,即,我们在回忆这类梦时,我们几乎总是(但是无意的,而且也没注意到有这种情况)填补梦意象之间存在的空隙。在我们记忆中十分连贯的梦实际上很少或根本就不是连贯的。就是最实事求是的人在叙述那些最值得注意的梦时也难免添油加醋。人的心灵有一种很强的关联地看事物的习惯,以致不明智地把原本并不连贯、无关联的梦也连续地看待了。”

埃格尔[Egger,1895,第41页]有些话,虽然是他完全独立写出来的,这点毫无疑问,却如同从詹森的书上翻译下来的一样:“观察梦有一种特殊的困难,在这类事情上,要避免错误的唯一办法就是把你所经历的和观察到的一刻不缓地写在纸上。否则遗忘,无论是部分的或整体的,很快就会发生。全部遗忘并不严重,但部分遗忘却是危险的。因为,如果我们要描述没有忘记的内容,便易于用想象来弥补记忆中的那些不连贯的片断……我们无意之中变成创造性艺术家;而描述出来的梦的内容,如果一次次地重复,便会使我们自己相信所描述的内容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斯皮塔(Spitta,1882,第388页)表达过几乎完全相同的意见,他认为直到我们要复述我们的梦时,我们才把某种秩序引进那些松散地连结着的各个成分:我们“把事物原来只是并列关系改变为有先后顺序和因果关系。也就是说,我们给缺乏逻辑关系的梦引进了逻辑”。

由于我们对记忆的真实性的唯一检查是一种客观的证据,又由于这是梦所得不到的,而梦又是我们自己的经历而且其根源就在我们的回忆之中,那么我们对于梦的记忆又有什么价值呢?[32]

五、梦的显著心理特征

我们对于梦的科学考察是从它们是我们心理活动的产物这一假定开始的。不过,已做过的梦对我们来说又是那么陌生。我们很少承认我们自己的责任,因为我们常常说“我碰到一个梦”(“ir hat getr?ut”),就如同说“我做了一个梦”(“ich habe getr?ut”)一样自然、习惯。我们认为梦是从外界进入我们心灵的这种感觉,其根源何在呢?根据我们对梦的来源的讨论,我们一定得出如下结论:陌生性不会归因于梦内容的材料,因为这些材料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清醒的现实生活中都是那么普通。问题在于,心灵的加工过程是否有所改变或修饰,由此产生了我们目前讨论的这种印象。因此,我们需要就梦的心理特征做一描述。

在对梦与现实生活的根本区别和从此得出影响深远的结论方面,谁也没有费希纳(G.T Feer)在他的《心理物理学基础》(1989,第2页,第520~521页)一书中说得更尖锐,强调得更有力的了。在他看来,“既不是仅仅降低有意识的精神生活”,也不是把注意力从外部世界的影响下拉开,就可以解释同现实生活相比照之下的梦生活的特点。他甚至怀疑,梦中动作的场景与清醒观念生活场景是不同的。“如果心理物理活动的场景在梦中与清醒生活中是相同的,那么梦,在我看来,只是清醒观念生活的一种低强度的延伸,而且必须是同一材料和同样的形式,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不清楚费希纳在讲这种心理活动地点变化时头脑在想些什么,就我所知,也不知是否还有别的什么人沿着他的话所指出的道路走。我认为我们可以放弃给这句话一个解剖学的解释的可能性,也不以为它是指生理上的大脑功能定位、甚至是指大脑皮质的组织分层。不过,如果它能应用到一种精神机制上去,这个机制是由一个接着一个的一连串动力因素构成,[33]这一建议也可能是充满智慧的或有生命力的。

其他一些作者已满足于对更实际的梦生活的区分特征的注意,并且把它们作为起点以取得更深刻的解释。

这种说法还是合理的,即梦生活的一个主要特征就出现在刚刚入睡的那一时刻,可以把它称作预睡眠现象。根据施莱尔马赫(Schleieracher,1862,第351页)的说法,清醒状态的特点是这样一种情况:思想活动以概念()形式出现,而不是以意象(iage)形式发生。

梦基本上是用意象思维,而且随着睡眠的到来,我们可以看到自主活动相应地变得困难,而非自主念头滋生,所有这些非自主念头变成意象群。无力去做那类我们感觉有意去做的观念活动以及意象的涌现(常常伴有出神的状态)——这两个特征会在梦中保留下来,梦的心理学分析又迫使我们把它们看成是梦生活的基本特征。我们已经看到[参看第31页以下]这些意象——入睡前幻觉——本身在内容上与梦意象是一致的。[34]

所以,梦主要以视觉意象进行思维,但也并非毫无例外,它们也用听觉意象,并且,也在更小的程度上用其他感觉印象。在梦中也还会有许多事情作为思想或意念发生(正如在白天一样)——这大概可以说是一种言语表达的残余。然而,梦的真正特点只是以意象活动为内容要素的,这更有点像一种知觉而不像是记忆的呈现。我们先把关于幻觉性质的所有争论(对此,精神病学家十分熟悉)放在一边。我们先和这方面权威人物讨论一下他们所断言的梦产生幻觉的问题——即以幻觉代替思想。在这一方面,视觉和听觉表现没有区别:人们观察过,如果人入睡时头脑中有一连串的音符记忆,记忆会把它们变成同样曲调的幻觉,而当这个人醒来时(这两种状态在临睡前不止一次地互相转换),这种幻觉又让位于记忆的表现,但这种记忆表现立刻会变弱,而且在质量上也与前面不同。

将观念转换成为幻觉并不是梦与白天相应思想的唯一区别方面。梦通过意象创造一个情景,它们呈现一个事件,就和真正发生的一样。正如斯皮塔(1882,第145页)所说,它们使一个观念“戏剧化”。但是梦生活的这一特征只有当我们更进一步认识它时才有可能更全面地理解(这似乎是一条规律,事情总有些例外需要特殊观察)。在梦中,我们似乎不是在思考而是在体验;

也就是说,我们对幻觉给予完全的相信。直到我们醒来才意识到,我们什么也没有经历过,只是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在思考。正是这一特点才区别了真正的梦和白日梦,白日梦与现实从不混淆。

布达赫(1838,第1502页以下)总结梦生活的特点为以下几点:“梦的基本特点有:(1)梦中,心灵的主观活动表现为客观形式,因为我们的知觉官能把我们想象的产物看成感觉印象……(2)睡眠象征着我们自我权威的结束,因此,睡眠带来某种程度的被动性……伴随梦而出现的意象只有在自我权威性消退后才可能产生。”

下一步要解决的是心灵对梦幻觉信任的问题。这是一种自我“权威性”活动停止之后才产生的一种信任。斯图吕贝尔(1877)坚持认为,在这方面,心灵在正确地施行它的功能,并与它的机制相一致。梦的成分绝不仅是一种表象,而是如清醒生活中通过感官媒介产生的心理经验一样真实(同上书,第34页)。清醒的心灵以言语意象和话语来产生观念、思想,而在梦中,它是以真正的感官意象做这样的事(同上书,第35页)。此外,梦中具有空间意识,因为感觉和意象也占据外部空间,就如它们在清醒时一样(同上书,第36页)。因此我们必须承认,心灵在梦中同清醒时一样,与意象和感觉有相同的关系(同上书,第43页)。但是,如果这种关系出现差错,也是因为在睡眠状态缺乏一种尺度,只有这种尺度才能把感官感觉是来自内部还是来自外部区分开来。它不能把它的梦意象交给证明它是客观实际的唯一检验。除此以外,这是忽视有互相转变任意性的意象和没有任意性存在的情况之间的区别。它的错误是因为它不能把因果律应用于梦的内容(同上书,第50~51页)。简言之,它转离外部世界的这一事实也正是它相信梦的主观世界的原因。

德鲍夫(1885,第84页)在经历一番不同的心理学争论之后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他说,我们相信梦意象的真实性,因为在睡眠中,我们已与外部世界相脱离,因而没有其他印象可与之比较。

但是,我们相信这些幻觉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不能在梦中对之加以检验。一个梦似乎提供给我们这样的检验:它可以让我们触摸到我们看见的玫瑰,尽管我们尚在梦中,根据德鲍夫的观点,我们只有一个检验我们是梦是醒的有效标准,那就是我们醒来的这一经验事实。我得出结论认为,我们在将睡和将醒之间所经历的任何事都带有幻觉性质,当醒来时我发现我没穿衣服躺在**。在睡眠中,由于我的心理习惯(这种习惯是不休眠的),也把梦的意象当成真实事物,它想当然地认为存在一个与自我相参照的外部世界。[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