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导论004(1 / 2)

这些障碍显然是对我们工作取得成功的一种威胁。我们必须谨防它们,并且在我们解释自己的梦时下定决心不受它们的影响。如果我们是在分析他人的梦,我们可通过严格订立规则来进行,使他遇到上述的太不重要、太无意义、太无关系或太不合意等四种反对理由时,联想不被阻止。[90]

梦者答应遵守这个原则,随后我们会发现他在进行联想时难以信守诺言,这使我们感到恼火。起初我们对此这样解释,尽管我们做了权威性的保证,他仍没有认识到自由联想的作用。我们或许可以通过给他几本书看看,或送他去听听演讲,就会使他相信我们的观点。但是,在考虑到我们自己的情况时,我们就会不犯这种错误。因为尽管我们都深信这个学说,也不免同样反对某种观念的出现,而只有通过三思之后,才能克服。

取代梦者的不服从所引起的懊恼,我们可以利用这些经验,从中学到一些新东西。这些东西越是难以预料,就越是重要。我们知道,释梦工作会受到抵抗(resistance),并且抵抗的表现形式是批判的反对。[91]这种抵抗独立于梦者的理论上的信仰。我们要了解的还有很多。我们发现这种批判的反对永远是没有根据的。相反,人们试图以这种方式压抑的观念,结果总是最重要的观念,而且在我们寻求潜意识材料中是决定性的。事实上,如果一个观念由这样的反对相伴随时,就需要引起特别的注意。

这种抵抗是一种全新的东西:是与我们的假定相联系而得出的一种现象,但是它不包含于其中。在我们的推断中出现的这种新因素使我们大为惊奇和不快,我们立刻猜想它不会使我们的工作更容易。它可能错误地把我们引向放弃我们整个所关心的梦:这种东西和梦相比如此的不重要,而且,所有这些困难取代了一种简单的直接的技术。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这种困难可以准确地起一种刺激作用,并且使我们料定这个工作值得这么麻烦。在我们试图从梦的成分的替代物前进到隐藏在它背后的潜意识材料时,我时常遇到抵抗。所以我们可得出结论:替代物的背后必定隐藏着一种重要的东西。否则,试图寻求这种隐藏的东西何以有这些困难呢?如果一个孩子拒绝张开紧攥的手给别人看手中的东西,我们便可以肯定这种东西必定是他不该有的。

在我们把抵抗的动力学观点引入这种例子时,我们必须同时认识到这种因素是有量的变化的。

有更大的和更小的抵抗存在,并且我们在工作期间也常看到这种不同。我们或许可以与我们在释梦时所遇到的另外一种经验相联系:就是有时梦只需要一个单一的反应,或很少几个联想,便可以引导我们从梦的成分到达它背后的潜意识材料;而在另外的时候,则需要一长串的联想和战胜许多批判的反对才行。我们可能得出结论认为,这些不同与抵抗的大小变化有关,我们将认识到这是正确的。[92]如果抵抗小,替代物不可能距潜意识材料太远;但是,比较大的抵抗意味着潜意识材料将被极大地歪曲,于是,要从替代物回到潜意识材料,需要经过很长的道路。

现在或许该选一个梦,运用我们的技术对它进行分析,并看一下我们的预期是否被证实。是的,但是我们选择什么梦来达到这个目的呢?你们可能想象不出选梦作为例子的困难;我也不能使你们清楚了解这种困难的实质。显然有些梦从整体上说很少有歪曲,有人也许认为最好以这种梦开始。但是,什么梦被歪曲得最少呢?是那些意义明白,并且很少混淆的,像我前面给你们所举的两个例子一样的梦吗?这是十分错误的。研究显示,这种梦受到很大程度的歪曲。然而,如果我不顾特殊的需要,而任选一梦为例,你们很可能会大失所望。我们所须观察记载有关一个梦的成分的联想也许十分繁琐,以致不能对整个研究有明确的见解。如果我写下一个梦,然后记下在对它做出反应中所出现的所有观念,那么这些可能数倍地长于梦的内容。因此最好的方案似乎是选出一些短梦进行分析,每个梦至少告诉我们某种东西,并证实一些观点。所以,我们决心采用的就是这种办法,除非经验可以向我们表明,我们从哪里能够真正找到很少被歪曲的梦。[93]

然而,我还可以想出其他一些办法,可使事情对我们来说更为容易——这种办法唾手可得。我们不从解释整个的梦开始,而是将自己限定于一些梦的成分,并且我们可以通过一些例子看一下如何运用我们的技术来解释它们。

(1)一位女士报告说,她小的时候经常梦到上帝的头上戴一顶纸三角帽。在没有梦者帮助的情况下,你如何解释这个梦呢?它听起来完全是一派胡言。但是,我们从该女士那里听说她小的时候时常在吃饭时头上戴这样的帽子,因为她总禁不住想要偷看兄弟姐妹盘子内的食物是否比她的多。于是,帽子的意图是起遮盖作用。顺便说一下,这是一种历史的信息,并且不难得出这种信息。对这种成分,以及整个短梦的解释在梦者的进一步联想的帮助下变得更容易了,她说:“因为我听说上帝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这个梦的意义只能是,尽管他们试图想阻止我,但我还是知道一切并看到了一切。[94]或许这个例子太简单了。

(2)一位多疑的女病人做了一个较长的梦,梦中有人告诉她有关我的讨论诙谐的书,而且大加赞扬。然后便梦到有关水道(el)的一些情况,或许它是另外一本提及水道的书,或许其他的一些有关水道的事情——她不知道,这一切都太不明确了。

无疑你们会倾向于认为,由于“水道”这个成分如此的模糊不清,所以不可能对它进行解释。

你们猜想的困难是正确的,但这种困难并非来自于模糊性:困难和模糊性两者都来自于另外一个原因。与“水道”相联系,梦者什么也没联想到,而我当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段儿——准确地说是第二天——她告诉我她想到某种东西可能与此有关。这也是一个笑话——她听说过的笑话:在多佛尔和加来之间的渡船上,一位著名的作家与一个英国人在谈话。这个英国人偶然引用一谚语说:“高尚和可笑之间仅一步之遥。”(Du subli au ridicule il n′y a qu′un pas)“是的。”作家回答道,“那就是Le Pas de Cais。”意为他认为法兰西是高尚,而英格兰为可笑。但是Pas de Cais是一个水道——即英吉利海峡。你们问我是否认为这与梦有关。我当然认为有关,而且它提供了对于梦的令人费解的成分的解释。你们可能怀疑这个笑话在做梦之前已出现,并成为“水道”成分背后的潜意识思想。你们可能会认为它们是后来捏造出来的。联想暴露了患者表面赞美的背后所掩饰的怀疑,而且她对揭示这一点的抵抗无疑成为她的联想的迟缓和梦的成分的模糊两者的共同原因。请注意梦的成分与它的潜意识背景之间的关系:它好像是背景的一个片断,取他物以为比喻,但由于梦的成分与潜意识思想隔离太远,所以变得难以理解了。[95]

(3)一位病人做了一个长梦,这个梦的部分片段如下:“他家里的好几个成员围坐在一个形状特殊的桌子周围,等等。”他通过这个桌子联想到他曾在拜访一个特殊的家庭时看到过这样一种家具。然后,他继续联想到在这个家庭中父亲和儿子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关系;并且他不久又说,在他自己和其父亲之间也有同样的一种关系;所以梦中出现的桌子,是用来指代这种类似的关系。

这位梦者早已对释梦的要求十分熟悉,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很可能会拒绝研究像这种有关桌子形状的琐碎事。但是,实际上,我们梦中的一切事情都绝非偶然,并且希望从这种琐碎和无所指的细节的解释中可获得准确的信息。你们可能又要感到惊奇,“我们的关系与他们的关系一样”的想法为什么特别地选取桌子(Tisch,意为桌子)来表示。但在你们得知了这个家族姓“Tischler”这一点,就会十分清楚了。通过梦到他的亲属坐在桌子旁,他想说他们也都是一些“Tischlers”。

顺便指出的是,在人们这样来释梦时,你们会注意到这难免会受到轻率之讥。并且你可能会猜到这也是我前面所提示的选择例子的困难之一。我可以很容易地用另外一个例子来取代这一个,我或许可以避免轻率之嫌,却可能以产生另一种缺陷为代价。

这时似乎应该引入两个术语,它们是我们很久以前就已使用过的。我们将梦实际上告诉我们的东西称为梦的显意(The a drea-),而将其背后所隐藏的,通过梦者的联想而得到的东西,称为梦的隐意(The tent drea-thoughts)。这样,我们在此来看一下上面各例中梦的显意与隐意之间的关系。这些关系可能存在很大的不同之处。在例子(1)和(2)中,显意的成分是隐意的一个组成部分,尽管只是很小的一个片段。潜意识意念的复杂心理结构的一个小的片段进了显梦,成为梦的一个碎片,一个暗喻,一种解说词,或者是一种电报体的缩写。释梦需将这些片段或这些暗喻联合成一个整体,这在例子(2)中得以很好体现。从而,构成梦的工作的一种形式的歪曲被一个片段或一个隐喻所替代。在例子(3)中可观察到的是另外一种关系,这种关系在认识的特殊的一位)从床后面拉出。他自己从他所想到的第一个观念中发现了这个梦的成分的意义:他偏爱这位女士。[96](5)另一个男人梦到他的兄弟在一个盒子中(Kasten)。他的第一个反应是“Kasten”被“Sk”(意为碗橱)取代,而第二个联想才给出这个梦的解释:他的兄弟约束自己(Sktsiche)。[97](6)梦者梦到自己登上山顶,从而大开眼界。这个梦听起来十分合理,并且你们可能认为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我们所需要做的只是研究引起这个梦的记忆及原因。但是你们是错误的。

这个梦和其他的更混乱的梦一样需要解释,因为梦者记不起自己任何一个登山的事情;而是想到他的一个熟人是《环视》(Survey)的编辑,它讨论我们与地球的最遥远部分的关系。这样,这个梦的隐意为,梦者把自己视为一位“环视者”。

这里我们在梦的显意与隐意之间有了一种新型的关系。前者与其说是后者的歪曲,不如说是后者的代表,是后者的一种可塑的、具体的意象,它始于言语的表述,准确地说,它仍是一种歪曲;

因为这个词起源于什么具体的形象,我们早已遗忘了,所以在它被形象所取代时,我们便认不出它。

当你们认为显梦主要由视觉形象而较少由思想和文字组成时,你们可以想象得出在梦的构造中这种关系的重要性。你们也会看到一系列的抽象思想可在显梦里造成替代的意象,同时起到隐藏的目的。

这是人们所熟悉的绘制谜画的技术。为什么这些意象以玩笑的形式出现,这是一个特殊的问题,我们在此不必涉猎。[98]

在显意和隐意之间存在着第四种关系,我现在仍不谈这种关系,到将来运用技术中遇到它的关键词时再说。[99]甚至到那时,我也不会给你们讲所有的关系,只要它为我们的目的提供服务就行了。

你们现在敢于冒险对整个的梦进行解释吗?让我们来做个实验,来看一下我们是否已准备好去从事这种任务。当然我不会选择最模糊难解的梦,但是,它必须把梦的特点都很好地表现出来。[100]

现在开始。一个女士,尽管她还很年轻,但她已结婚多年,她做了如下一个梦:她和丈夫一起在剧院里,正厅前排座位的一边完全空着。她丈夫告诉她,爱丽丝和她的未婚夫也想要来看戏,但只能买到不好的座位的票[一个半弗洛林(货币名)[101]的钱买三张票],他们当然不要这样的票。她想,如果他们买了这种票,将不会真的受到什么损失。

梦者告诉我们的第一件事是在梦的显意中已触及了(引起梦的原因)。她的丈夫实际上告诉她与她年龄差不多的爱丽丝已订婚了。这个梦是对这个信息的反应。我们已知道,在许多梦例中,前一天发生的事件很容易成为起因,并且梦者时常能够很容易地为我们指出这些。在目前这个例子中,梦者也已为我们道破了显意里的其他一些同样的成分。有关一边还空着这一细节来自于哪里呢?它是对前一周的一件真实事件的暗指。她计划去看一个特殊的戏剧,并因此先买了她的票——票买得太早以致她不得不多花钱。当他们来到剧院时才发现她的担忧显然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一边的座位几乎都是空的。即使是演戏那一天买票,也一点不迟。她的丈夫嘲笑她太匆忙了。

一个半弗洛林的起因又是什么呢?它与看戏的事没有任何关系,却来自于另外一种联系,那是前一天听到的消息。她的嫂子收到她的丈夫给她的150弗洛林作为礼物,便像一个傻瓜似的匆匆地冲到珠宝店,用这些钱买了一件珠宝。“三”这个数目来自于哪里呢?她想不出与此有联系的任何东西,除非我们把她的新近订婚的朋友爱丽丝这个观念也算进去;她已结婚10年,这位比她小3个月的爱丽丝才刚刚订婚。那么,两个人为何买三张票呢?她对此无话可说,并且拒绝说出任何更进一步的观念或信息。

在这些很少的联想中,她已给我们提供了大量的材料,我们有可能由此来猜测梦的隐意。我们注意到了这样的事实,即她给出的有关梦的信息中有好几次讲到了时间,而这些提供了材料的不同部分之间的一个共同因素。她太早拿到戏票了,票买得太匆忙以至于她不得不多花一些钱;

她的嫂子也是这样匆忙地带钱到珠宝店,并用它来买珠宝,就好像是她不这样做就会错过它一样。

除了我们已强调的“太早”和“太匆忙”外,如果我们考虑到梦的起因(即她的朋友只比她小3个月却找了个杰出的丈夫),考虑到她对嫂子的批评表达了这样的想法:她这样匆忙很愚蠢。那么我们发现我们自己几乎自发地呈现出了如下的梦的隐意的构造,显梦是一种严重的歪曲替代物。

“我这样急于结婚实在太傻!从爱丽丝的例子可以看出,我晚些也可以找到丈夫。”(她自己的急于要买的行为,以及她嫂子急于买珠宝的例子代表这种匆忙。去戏院代表结婚。)这似乎是主要的想法。我们可以进一步分析,尽管不十分肯定,因为如果没有梦者对此观点的评论,这种分析是不能进行的。如“我可以用这些钱得到百倍于此的好处!”(150弗洛林是1个半弗洛林的100倍。)如果我们用此款来代替她的嫁妆,那将意味着她的丈夫可用她的嫁妆所购得,那么珠宝和不好的票将成为她丈夫的替代。如果实际的成分“三张票”和丈夫相联系,那就可以更完满地解释了。但我们至今的知识还不足以使我们理解这个梦,我们只能发现这个梦表示她对她丈夫的评价很低,并且她懊悔这么早就结婚。

我想,我们对这第一次释梦的结果可能会感到更吃惊、更迷惑不解,而不是满足。我们一次被给予的太多了,远远超出了我们所能对付的范围。我们也可以看到对这个梦的解释还未终了。

让我们先列出以下我们已能确认的新发现。

第一,显然这个梦的隐意重点在于太匆忙这一成分,这种成分在显梦中一点也未表现出来。

如果不借助分析,我们必定不知道这个因素所起的作用。因此,潜意识思想的中心点在显梦中是不出现的。这意味着由整个梦所造成的印象必须彻底地改变。第二,在这个梦中有一种荒唐的结合:一个半弗洛林买三张票。我们在梦的思想中探查出这样的假定:“这么早结婚真是太傻。”

这个“太傻”的隐意难道不是由显梦中的无意义成分而表示出来的吗?第三,通过比较可以看出显意与隐意之间的关系并非十分简单,一个明显的成分替代一个潜在的成分是少见的情况。两层之间不是同一组之内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显意成分可以替代几种隐意,或者一种隐意成分可以由好几种显意替代。

对于梦的意义和梦者对它的态度,我们可以指出很多令人惊奇的同样事实。她固然同意这种解释,但她对此仍不免感到吃惊。她不知道自己给她丈夫如此低的评价,她同样不知道她为什么给他以这么低的评价。所以对于这个梦,还有许多不完全了解的地方。在我看来,我们对于释梦还未做好充分的准备,所以我们需要先做好进一步的训练和准备。

第8讲 儿童的梦

女士们,先生们:

在我印象中我们前进得太快了,让我们后退一点。在借助我们的技术做最后的尝试以克服梦的歪曲的困难之前,我们说最好的方案是通过没有或少有歪曲的梦(如果这种梦存在的话)来绕过困难。但如果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与我们所发现的历史发展相背离。因为事实上,只有持之以恒地运用释梦技术并对歪曲的梦进行彻底的分析之后,没有歪曲的梦的存在才为我们所关注。

我们所寻求的梦在儿童的梦中可找到。[102]它们简短、清楚、一致、容易理解,而且不模糊,但是毫无疑问它们仍然是梦。然而你们也不必认为所有儿童的梦都是这样。在儿童的早期就会出现歪曲的梦,据报道,5岁到8岁之间的儿童所做的梦,已具有成人的梦的所有特点。但如果你们把自己定位于初具心理活动的四五岁之间的儿童,你们就会发现许多被称为“幼稚的梦”的特征,并且在童年后期你也可以发现一些这样的梦。确实,在某些条件下,甚至成年人也具有一些与这种特殊的幼稚的梦相类似的梦。

从这些儿童的梦中,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和很肯定地得出有关梦的基本性质的结论,并且我们希望这些结论能证明是明确的、普遍正确的。

(一)这些梦的理解不需要任何分析,也无需用释梦技术。我们没有必要向一个讲述其梦的儿童进行提问。然而,人们必须从儿童的生活事件中取得一些信息。总是有某些先前的经验可以解释梦。梦是儿童睡眠中的心理生活对这种先前经验的反映。

现举几个例子,作为我们得出进一步结论的基础。

1.让一个22个月的小男孩把一篮樱桃送给另一个孩子作为生日礼物。尽管答应给他自己一些樱桃,但他显然还是很不愿意这样做。第二天早晨,他报告说他梦见“赫尔曼已将樱桃吃光了”。

2.一个3岁零3个月的小女孩第一次被带到湖边游玩,在返回时她不想离开小船,并痛哭流涕。对她来说游湖时间太短了。第二天早上,她说:“昨晚我又去游湖了。”我们可以揣想她梦中游湖的时间一定较长。

3.一个5岁零3个月的小男孩被带去游哈尔斯塔特附近的厄斯彻恩塔尔[103],以前曾告诉他哈尔斯塔特在德克斯坦的山脚下,他对这座山很感兴趣。从他所停留的地方奥西看德克斯坦山是一个很好的角度,而西蒙尼的小屋则需通过望远镜观看。这个孩子曾多次尝试用望远镜看这个小屋(看见与否没法知道)。这次旅游处于一种愉快的期望气氛中。每当看到一座新山,他就问道:

“这是德克斯坦山吗?”可在他多次被告知不是时,他变得越来越沮丧。最后他变得静默不语,并且拒绝和他人再往上攀登一小段路去看瀑布,大家认为他肯定是太累了。但是第二天早晨,他很高兴地说:“昨晚我梦到我们到西蒙尼小屋去了。”所以那正是他这次旅游想要去的。除了他先前听说过的一些情况外,他没有讲出更多的细节。“你们必须攀登6个小时才能到山顶。”

这三个梦提供了我们所需要的所有信息。

(二)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一样,这些儿童的梦并非是无意义的。它们是可以理解的、完全正当的心理活动。我们可以回忆一下我曾经给你们讲的有关梦的医学观点,以及相类似的有人把梦比喻为不懂音乐者在钢琴的键盘上乱弹。你们肯定可以看出以上这些儿童的梦与这种观点的尖锐的矛盾之处。如果说儿童能在睡眠时完成心理机能,而成人在同样的情况下仅仅满足于“间断”的反应,这真是太奇怪了。况且,我们有理由认为儿童的睡眠比成人的更熟、更深。

(三)这些梦没有任何梦的歪曲,因此不需要解释活动。这里显意和隐意是互相一致的。因此,梦的歪曲并非梦的最本质的部分。我想你们是相信这些话的。但是,当我们经过仔细的研究,我们将会认识到,即使在这些梦中也有一小部分梦的歪曲,也有梦的显意与隐意之间的某种区分。

(四)儿童的梦是对先前经历的一种反应,这种经历留下了不曾实现的遗憾、渴望和愿望。梦使这种愿望得到了直接的和没有伪装的满足。现在让我们回忆一下我们的讨论,即体内或体外的刺激作为睡眠的干扰者和梦的唆使者所起到的作用。在这点上,我们逐渐认识到一些十分明确的事实,但这些事实我们只能用来解释很少一部分的梦。然而,在这些儿童的梦中,则难以看出这种身体刺激的作用。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不会弄错的,因为儿童的梦是完全明白而且易于掌握的。

但这不是说我们要放弃梦是由刺激引起的观点。我们要问的只是怎么一开始我们就忘记了,干扰睡眠的刺激除了身体刺激之外,还有心理刺激。毕竟,我们知道干扰成人睡眠的大多是这种刺激,因为这些刺激常常阻止成人建立起入睡所需要的心绪——把兴趣从外界收回。他不想打断他的生活,而宁愿继续他所关心的工作,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不能入睡。然而,就儿童的情况来说,干扰睡眠的刺激是心理方面的——没有实现的愿望——他对此的反应就是梦。

(五)这给了我们一条最为直接的通路,以理解梦的机能。假如梦是心理刺激的反应,则梦就相当于以清除刺激的方式来对待刺激,并使睡眠得以继续。我们还不知道,这种通过梦来应付刺激的方式如何获得动力机制而得以实现。但我们已明白梦不是睡眠的干扰者,就像被人们所滥用的一样,梦是消除睡眠干扰的保护人。如果没有梦,我想我们应睡得更酣,但是我们承认,实际上,如果不借助于梦我们将不能睡眠。正是由于梦,我们才睡得那么酣。当然梦也不免会对我们产生一点干扰,就好像是守夜人在驱逐那些想惊扰我们睡眠的扰乱者时发出的一点声响一样。

(六)梦由愿望而引起,并且愿望的实现就是梦的内容——这是梦的一个主要特征。另外一个不变的特征是,梦并不仅简单地表达一个想法,而且以一种幻觉体验的方式代表愿望的实现。[104]“我想要继续游湖”是引起梦的愿望。梦的内容本身是“我正在游湖”。这样,即使在这些简单的儿童的梦中,在梦的显意与隐意之间仍存在着不同。存在着对隐意的歪曲,即将隐意转化为一种体验。在释梦的过程中,这种改变必须首先被还原。如果这就是梦的最普遍的特征,那么梦的成分,如我前面向你们所指出的“我看到我兄弟在一个箱子里”,就不会被转译成“我兄弟正在约束自己”,而是“我想要我约束自己:我兄弟必须约束自己”。在我前面所提到的两种梦的一般特征中,第二个显然比第一个更容易为大家所接受。只是通过更广泛深入的研究之后,我们才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引起梦的东西时常是一种愿望,而不可能是一种担心、一种意图或一种非难;但这并不会影响到另外一个特征:梦不是简单地复制这种刺激,而且是通过一种体验的方法替换它、消除它、对付它。

(七)根据梦的这些特征,我们可以再次回到梦与过失的对比上。前面我们曾辨别出干扰的目的和一个被干扰的目的之间的区别,并且过失是两者之间的折中物。梦可以适合于同样的模式。

被干扰的目的可能只是睡眠的目的。我们可以用心理刺激来代表干扰的目的,或者我们称之为力求满足的愿望,因为我们至今还不知道有任何其他干扰睡眠的心理刺激。这里梦也是这种折中物的结果。人们睡眠,但人们还经历着一种愿望的满足;人们满足一个愿望,而同时人们继续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