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以精神分析学家的眼光来审视列奥纳多对秃鹫的幻想(phantasy of the vulture),那这个幻想就不会长久显得奇怪了。我们似乎能回想起在许多地方都见到过同类事情,例如在梦中。所以我们便大胆地从幻想自身特殊的语言中把它翻译成通常能被理解的文字。这个翻译可以看作是指向一种性的内容。一个尾巴,“Coda”,在意大利语中与在其他语言中相同,是男性性器官的最为人熟知的象征和起替代作用的一种表现。[86]秃鹫用尾巴撞开孩子的嘴,并在里面强有力地拍击着。[87]这种幻想中的情形与含阳(feltio)行为,即把阴茎放进有性关系的人嘴里的性行为是相符的。很奇怪,这种幻想在特征上完全是被动的,就像在女人或被动的男同性恋者(是指在男性同性恋关系中扮演女人的人)的身上发现的一些梦和幻想。
我希望读者能克制自己,别因为精神分析被第一次应用到对一位伟大而又纯洁的人的记忆进行分析,就去对它进行无法原谅的中伤,就让愤慨的波涛妨碍你跟着精神分析前行。很清楚,这种愤慨绝不能告诉我们列奥纳多童年幻想的意义,同时,列奥纳多用最明确的方式承认了这个幻想。
我们不能放弃我们的期望,或者,如果说得好听点,是不能放弃我们的偏见,即这类幻想必定有“某种”意思,与另外一些心理创造(psychical creation)——一个梦、一个幻想或一句妄想——有相似的方式。那就先让我们公正地倾听片刻分析工作吧,它的确还没讲到最后呢!
把男人的性器官放进嘴里并吸吮它的爱好,在体面的社会里被认为是令人恶心的性变态,然而在今天的妇女中间却频频发生——古时亦然,像一尊古时雕像所表现的那样,在**情形中,这一爱好完全失去了令人恶心的特征。医生们发现,甚至那些读过克拉夫特(Krafft-Ebg)的《变态性心理》或者从其他信息中也没有意识到以口**的方式有可能获得性满足的妇女身上,也能从这种爱好中产生幻想。妇女们发现自发地产生这种渴望的幻想似乎并不困难。[88]进一步地告诉我们,受到道德严厉的谴责的这种情况可溯源于一种最纯洁的初始状态。它仅仅是以不同的形式重复了我们都曾感受到愉悦的一种情形——即当我们还在受乳的时候(“essendo io cul”)[89],把我们妈妈的(或奶妈的)**放在我们的嘴里吸吮它。这一经验的器官印象——我们生命中的第一个快乐的源泉——无疑在我们心中留下了无法抹掉的痕迹。在后来的日子里,当孩子熟悉了与人的**功能一样的牛**时,它的形状与它在肚子下的位置使孩子把它与阴茎联想在一起,性认识的初级阶段就实现了,这个初级阶段会使人产生令人厌恶的性幻想。[90]
现在我们理解了为什么列奥纳多把自己想象中的秃鹫的经验认为是他受乳期的记忆。幻想所掩盖的仅仅是在妈妈怀里吸吮**,或者被哺乳的回忆,这是人类美丽的一幕。他像许多艺术家一样,在圣母和她的孩子的掩护下,用过他的画笔进行描绘了。的确,还有一点我们不甚了解,而且这点是我们不能忽视的:这种对两性同等重要的回忆被列奥纳多这个男人转换成了被动的同性恋幻想(hoosexual phantasy)。我们把同性恋和吸吮母乳有什么关系的问题暂时放在一边,回想一下,事实上,传统观点的确把列奥纳多作为一个具有同性恋感情的人来表现的。
在这种关联中,我们的目的与那些对年轻的列奥纳多的指责——不管它是公正的,还是不公正的——都是不相干的。决定我们判断某个人是否是一个性倒错者(vert)[91],并不是他的实际行为,而是他的情绪态度。接下来我们要谈的是关于列奥纳多童年幻想的另外一个难以理解的特征。我们把这个幻想解释为待母哺乳的幻想,并发现秃鹫替代了他的母亲。那么这个秃鹫从哪儿来?又如何恰巧在他所说的那个地方被发现的?
在这一点上,那来自遥远地方的一个思想涌上心头,它是那么迷人。在古埃及人的象形文字中,秃鹫的画像代表着母亲。[92]埃及人还崇拜女神,她被描绘成有一个秃鹫的头,或者是几个头,但其中至少有一个是秃鹫的头。[93]女神的名字读做摩特(Mut),与我们的单词“Mutter”(母亲)读音相似,难道这仅仅是一种巧合吗?那么,若是在秃鹫与母亲之间存在着某种真正的联系,又会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呢?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期望列奥纳多了解这种联系,因为第一个成功地读懂象形文字的人是生活在1790~1832年的查姆波林(Fransois Chapollion)。[94]
探究古埃及人是怎样选择了秃鹫作为母亲的象征的,这一点是非常有趣的。甚至对希腊和罗马人来说,埃及人现在的宗教和文明是科学的好奇心的对象:在我们自己能熟悉埃及遗迹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从流传下来的古典作品中获得了我们可用的有关埃及遗迹的资料。作品中有一些是知名作者所写,如斯特拉波(Strabo)、普鲁塔克(PIutarch)和阿美安斯(Aian),另一些著作是人们不熟悉的作家所著,其史料出处及写作日期都不确定。像赫拉波罗的《象形文字》和留传于世的那本作者名字是赫姆斯(Hers Trisgistos)神的关于东方教士的智慧的书。我们从这些史料中了解到,秃鹫之所以被看成是母亲的象征,是因为人们仅相信雌秃鹫的存在,这一物种被认为是没有雄性的。[95]在古代自然之中我们能找到单性繁殖的相应例子:埃及人崇拜圣甲虫,把它当作有神性的,因为它被认为只有雄性的存在。[96]
如果所有的秃鹫都是雌性的,人们便要猜测它们是怎样受孕的。这一点在赫拉波罗的论述中给予了充分的解释[97]:在某一特定的时间里,这些鸟停留在半空中,敞开它们的**,风使它们受精。
我们此时意外地达到了一种境地,仅仅是不久前我们还当作荒谬并加以否决了的东西,现在看来是非常有可能的了。列奥纳多熟悉一则科学寓言是相当有可能的。在这则寓言里,埃及人让秃鹫担当起了母亲这个概念的形象化代表。他是一个涉猎极为广泛的读者,他的兴趣包括了文学和知识的全部分支。在《阿特兰特抄本》中,我们发现了一本他在一段特定的时间里所拥有的全部书籍的目录[98],并且还有大量对从他朋友那里借来的图书所做的阅读笔记。假如我们从里希特(Richter,1883)摘录的列奥纳多的笔记来推断,他的阅读范围怎么估计都不会过高。除了同时代的书外,自然史的早期著作在他阅读范围中很具代表性——所有这些书籍当时都已出版了。
事实上,米兰是意大利新的印刷艺术的领头城市。
我们通过对一则信息的进一步探讨,便能把列奥纳多知道秃鹫寓言的可能性变为确定性。赫拉波罗的博学的编辑者和评论家就上面引用的原文做了的故事被教会的神父们热切地接受了,他们凭借着从自然秩序中获取的证据,试图驳倒那些否认圣灵感孕的人,因此,几乎他们所有的人中都流传着这个话题。”
所以,单性秃鹫的寓言和它们的概念模式跟圣甲虫类似传说一样,绝非不重要的轶事;教会的神父们抓住这个对他们有利的来自自然史中的证据,来对抗那些怀疑神圣的历史的人。假如在最好的古代记载里秃鹫被描述为受孕于风,那为什么同样的事儿在相同情境中没能发生在女人身上呢?既然秃鹫的寓言变得这样重要,“几乎所有的”教会神父们都经常挂在嘴边,所以,我们就无法怀疑列奥纳多也知道这则被广泛地庇护和宠爱的寓言。
现在我们可以重构列奥纳多有关秃鹫幻想的起源了。他曾经很偶然地在一个神父那儿或者在一本自然史的书里读到了所有的秃鹫都是雌的,并且它们在没有雄性帮助的情况下能够自行繁殖,在这点上,一个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这个记忆被改造成我们正在讨论的这个幻想了,然而这个幻想是表示他也是个这样的小秃鹫——他有过母亲,却没有父亲,这一点与他的记忆联系起来了,那么重要的年龄印象——在母亲胸前吃奶时的快乐回声——唯一可以表达出来的一种方式联系在一起。教会的神父们引喻的圣母及其孩子的思想,即每个艺术家都珍爱的思想,对他来说,必定是助长了这个幻想的价值和重要性。的确,他能够以这种方式把自己等同于一个小基督,不只是这个女人的安慰者和拯救者。
我们剖析一个童年幻想的目的是要区分其中哪些是真正的记忆,哪些是后来被修饰、歪曲动机。在列奥纳多的情况中,我们相信现在我们了解了幻想的真正内容:秃鹫替代母亲揭示孩子意识到了自己缺少父亲,只有他和母亲为伴。列奥纳多是一个私生子的事实与他的秃鹫幻想是和谐的,只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能够把自己比作一个秃鹫的孩子。我们掌握的他童年时代的另一个可靠的事实是,大约在他5岁的时候,他被父亲的家庭接受了。我们完全不知道那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到底是他出生后的几个月里呢,还是在土地登记注册前的几周呢?在这里秃鹫幻想的解释是这样的:它似乎在告诉我们,列奥纳多一生中关键性的最初几年不是在他的父亲和继母身边度过的,而是和他那贫穷的、被抛弃的亲生母亲共度的,因此,他在一段时间里体验了缺少父亲的感受。这似乎是从我们精神分析的努力中得出的一个不够充分、却很大胆的结论,但是它的意义会随着我们继续深入的研究而增加。当我们考虑到列奥纳多的童年时代的情况确实对他起作用,这个结论的肯定性就被加强。史料告诉我们,在列奥纳多出生的那一年,他的父亲瑟·皮罗与出身很好的阿尔贝拉小姐结婚了,因为他们婚后一直没有孩子,所以他被他父亲的(确切地说是他祖母的)家庭收养了。就像文件证实的那样,那一年他5岁。在婚后不久便让一个年轻的、期望自己被保佑生养自己孩子的新娘来抚养一个私生子的事是很不常见的。他们在决定收养可能长得很讨人喜欢的小男孩(这对他们没有一个所希望的合法孩子的状况是个补偿)即私生子之前一定经历了几年失望的生活,如果他与孤独的母亲生活了至少三年,或许五年之后,才转变成有了父母双亲,那么这与秃鹫幻想的解释就是最吻合了。可这为时已晚。在生命的最初三四年里,某些印象已被固定,并且对外部世界的反应方式也已建立,反应方式的重要性永远不可能被后来的经验抵消。
如果一个人童年时代的难以理解的记忆及建立在其基础上的幻想一律强调这个精神发展中的最重要的成分是可靠的,那么,秃鹫幻想证实的列奥纳多生命中的最初几年是同他生母共同度过的这一事实,将会对他的内心生活的塑造产生决定性的影响。这种情形的必然结果是,这个孩子——在他早年生活中就比别的孩子多面对一个问题——开始带着特殊的感情焦急地思索这个谜,就这样在他很幼小的时候,便成了一个研究者——被婴儿从哪来、父亲与婴儿的起源有什么关系等重大问题折磨着。[99]这是一个很模糊的猜测:他的研究和他童年的历史就这样被联系着,促使他在后来声称:因为他还躺在摇篮里的时候,秃鹫就拜访过他,所以注定了他从一开始就要对鸟的飞翔问题进行探索。这样,在下文要说明他对鸟儿飞行的好奇心如何源于他童年时代关于性的研究,就不困难了。
第三章
我们在列奥纳多童年时代的幻想中,拿出秃鹫这个因素代表他的记忆的真实内容,而他这个幻想的来龙去脉有助于说明这个内容对他以后生活的重要性。在我们进行解释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这个内容被重新置于同性恋的情境中。用乳汁哺育了孩子的母亲幻化成了把尾巴放进孩子嘴里的秃鹫。我们已经断言,根据语言置换成替代物的通常方式,秃鹫的“尾巴”(da)只能象征着男性**——阴茎。然而我们不清楚想象活动是怎样成功地把男性的显著特征明确地赋予了象征着母亲的鸟,这种荒唐的观点使我们茫然不知怎样才能分解出列奥纳多的幻想创造有什么理性的意义。
不管怎样,当我们仔细考虑那些显然是荒谬的,在过去我们被迫放弃其意义的梦,我们就不该绝望。为什么一个童年时代的记忆比一个梦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困难呢?是什么原因呢?
记得当一个特性被单独发现时,是不能让人满意的,让我们赶紧加上另一个更显著的特性。[100]
根据罗斯彻(Roscher)的词典中俊克斯勒(Drexler)写的条目,长着秃鹫头的埃及女神摩特是一个没有任何个人特征的人物,她经常与另外一些有鲜明个人特征的女神,如专司生育的女神(Isis)及爱神(Hathor)结合在一起出现,与此同时她又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和崇拜者。
埃及众神的特征是单个的神并不在结合的过程中消失。个别的神在与其他神融合的过程中继续独立存在。现在这个长着秃鹫头的女神通常被埃及人用男性**来代表[101];她的身体是女性的,这由**来揭示,但是还有一个**的男性**。
我们发现在女神摩特身上就像在列奥纳多的秃鹫幻想中女性和男性特征的结合一样。我们能否假设列奥纳多读了罗斯彻的书后了解了雌秃鹫的两性同体的性质,如此来解释这种巧合呢?这种可能性是很有问题的,显然他所接触到的资料不包含这个惊人的特征。这一巧合应追溯到在两种情形(指女神摩特与雌秃鹫的两性同体)中都起作用、但我们还不清楚的一个共同因素,似乎更有道理。
神话能够告诉我们,一种男性和女性特征的结合的雌雄同体的结构,不仅为摩特所有,而且也是其他神——像生育神和爱神们所有,虽然这些只可能是就他们也有母性的本性并能与摩特合并在一起来说的(诺玛,1903)。神话又进一步指出另一些埃及神,例如派生出希腊雅典娜的赛斯的内斯神,当初也被想象为两性同体,即两性人。还有许多这样的希腊神,尤其是那些与狄奥尼索斯(Dionys)相联系的神,而且阿洛罗狄忒亦如此,她后来被限制在充当女**神的角色。神话也可能提供解释:把男性**加在女性的身上是要企图表达最原始的自然创造力量,而且所有这些两性同体的神都是这样一种思想的表达:只有男性和女性要素的结合,神的完美才能得到一个有价值的体现。然而,这些思考中没有一个给那个令人迷惑的心理事实以解释,即人类想象力毫不犹豫地把一个欲体现母亲本质的形象,加上了与母性的一切相反的男性能力的标志。
婴儿性理论给我们提供了这样的解释,曾经有一段时间,男性**被认为与母亲的形象并不矛盾。[102]当一个男孩子第一次把他的好奇心转向**之谜时,他就被自己对**的兴趣支配了。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那个部分有价值、太重要了,以致使他不能相信那些他觉得与自己非常相似的人们身上会缺少那部分。因为他不能猜测出还存在另一种与此价值相等的**结构,他便被迫得出一种假设:所有的人——女人,还有男人——都拥有一个像他那样的阴茎。这种定势牢固地植根于这个年轻的研究者心中,甚至当他第一次观察到小女孩的**时,也未毁坏这种定势。他感觉到他身上真的有某种东西与女孩有别,然而他还是不能向自己承认:他的感觉内容是女孩子们身上不能找到阴茎。阴茎失踪了,这个离奇的、无法忍受的思想使他受到了打击,所以,他试图以这样的结论做妥协:小女孩也有阴茎,只是它还很小;将来会长大的。[103]如果在以后的观察中,他的这个期望没能变成现实,他还有另一种补救的方法:小女孩也有一个阴茎,可是被割掉了,在它的那个地方留下了一道伤口。这个理论的进步已经含有了令人痛苦的个人经验。那时,这个男孩已经听过恐吓,如果他显示出对那个器官太浓厚的兴趣,那它对他来说如此亲爱的这个东西就会被拿走。在这种阉割恐吓的影响下,他现在用新的视角来审视他已经获得的有关女性**的见解。今后,他在为男性而忧虑的同时,将蔑视那些不幸的创造物,像他推测的,严厉的惩罚已经降临到他们的身上。[104]
在孩子还没有受阉割情结的支配之前,在他还认为女人充满价值的那个时候,他就开始表现出极强的窥视的欲望,这是一种性本能的活动。他想看别人的**,最初全部的可能性是把它们和自己的相比较。来自于母亲的性吸引力不久会在对她的**(他以为那会是一个阴茎)的渴望中达到顶点,直到后来他才发现女人没有阴茎。这种渴望就经常转变为厌恶感,在青春发动期这种厌恶感能变成神经衰弱、厌恶女人和长期的同性恋的原因。然而,他的强烈渴望固定在女人的**这一对象上,在孩子的精神生活中打下了无法抹去的烙印,他会特别彻底地深究幼儿的性。盲目地崇拜女人的脚和鞋表明他仅把脚当作了他曾经尊崇过的、后来又失踪了的女人的**的替代性象征,这也是清楚的,喜欢剪女人的头发的反常者扮演了阉割女性**的行为者的角色。
只要人们坚持人类开始文明起来时的那种贬低**和性的功能的态度,那就无法达到准确地理解儿童的性欲活动,或许还会找个庇护,声称这里所说的是不可信的。我们需要出自原始时期的类比来理解儿童的精神生活。经历了一代一代的漫长岁月,我们把**看成是羞耻的东西,甚至(作为进一步成功的性压抑的结果)使人厌恶。如果一个人对我们这个时代的**,尤其是那些代表人类文明的阶层的**进行广泛的调查,他会被引诱着声明[105],生活在今天的大部分人服从的是不情愿地繁衍后代的指挥。他们觉得他们作为人的尊严在这个过程中遭受到了折磨,被贬低了。在我们中间还能够找到另外一种只存在于粗野的社会底层的关于**的观点。
在高雅的上层社会,这种观点被隐蔽着,因为它被认为是文化低俗的表现,人们违心地冒险去过**。在人类的初始情形全然不同。文明研究者的辛勤编辑给我们提供了有说服力的证据,**最初是生命的骄傲与希望,它们被当作神来崇拜并且向重新学习的人类活动传播它们的神性。
作为它们的基本特性升华的结果,出现了无数个神。当官方的宗教和性活动之间的联系从意识中隐去的时候,崇拜者们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把这个联系在那些初学者中继续保持下去。许多神圣的东西在文化发展的过程中最终被从性欲中抽取出来,被钻空的残余物陷入耻辱之中。按照所有不可磨灭的东西是精神痕迹的说法,甚至崇拜**的最原始情形仍能在近期的时代中存在,并且在今天的人类语言、习俗和迷信中都保留了整个发展过程中的各阶段的残余物[106],也就不足为怪了。
生物学中给人深刻印象的类似情况,使我们发现了个人精神的发展以忽略的形式重复了人类发展的过程。所以,对儿童心理的精神分析研究所得出的重视婴儿**具有很高价值的结论,不会使我们把它当成是不可能的事。孩子关于母亲有**的假设,就是两性同体的女神,如埃及的摩特和列奥纳多童年幻想中的秃鹫的“尾巴”的共同来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误解:我们用两性人(heraphrodite),并且在其医学意义上来表述这些神。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具有真正结合的两性**,厌恶所有的观看者的结合被畸形地表现出来了。所有发生的情况都是男性**被附加在作为母亲标志的**上,正像儿童关于母亲身体的第一个想法中描述的一样。母亲身体的这种形式,原始幻想中的令人尊崇的创造物,在神话中被信徒们保存了下来。突出列奥纳多幻想中秃鹫的尾巴这点,现在我们能够做出如下的解释:“最初我的多情的好奇心是直接指向母亲的,那时我仍然相信她有一个像我一样的**。”这是列奥纳多早期性研究的最明显的特征,我们认为这对他以后的整个生活都有决定性的影响。
在这一点上,我们稍加思考就能清楚,我们还不应该满足于列奥纳多童年幻想中秃鹫尾巴的那种解释。其中似乎还包含着更多的我们未理解的东西。它的最惊人的特征毕竟是把在母亲胸前吃奶变成了被母亲哺乳,也就是说,变成了被动的形式,即处于一种同性恋者的情境。当我们想到历史上的列奥纳多,在其一生中犹如一个情感上的同性恋者那样所谈所行,是历史的可能性时,我们便会面临这样一个问题:这个幻想是否能揭示出列奥纳多的童年与母亲的关系及与他后来显现出的即使是理想的(升华了的)同性恋之间存在着因果联系。如果我们没有从对同性恋者的精神分析研究中了解到确实存在这种联系,并且事实上是一种密切的必要的联系,我们就不应该贸然地从列奥纳多被歪曲的记忆中做出这种联系的推论。
在我们这个时代,男同性恋者强烈地反对强加于他们的性行为上的法律限制,愿意通过他们的理论代言人,描述他们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一种特殊的性类型,作为“第三性别”(third sex)的一个中间的性阶层。他们宣称,他们是由器官决定了的先天被强迫从男人身上获得快乐,而无法在女人身上获得快乐的人。无论人们多么想以人性为由赞成他们的宣称,都必须有所保留地对待他们的理论,因为他们提出的理论没有考虑到同性恋的精神起源。精神分析提供了填补这个空白和对同性恋者宣称给予检验的方法。这个分析只在少数人的情况中取得了成功,但是到目前为止所进行的研究都产生了同样惊人的结果。[107]在所有我们这些男性同性恋者的情况中,在其童年早期,都对一个女人,通常是他们的母亲,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性依恋(erotic attat),这段经历后来被遗忘了。这种依恋在童年时期被母亲太多的温柔所唤起或鼓励,又进一步被父亲较小的作用所强化。塞德格强调了一个事实,同性恋患者的母亲通常是男性化的女人,她们具有强烈、显著的性格特质,能够取代父亲的位置。我偶然也见到过类似的事情。但是另一种情况给我的印象更深刻:开始父亲就不在,或者很早就离开了,以致男孩发现自己完全在女性的影响之下。的确,一个强壮的父亲的存在能够保证儿子在选择某一个异性对象时做出正确的决定。[108]
经过初步的性研究阶段,转化过程便开始了,它的机制是我们所了解的,但它的动力我们还不清楚。孩子爱母亲不能继续有意识地向前发展,它屈服于压抑。孩子压抑了他对母亲的爱,他把自己放在母亲的位置上,使自己被母亲同化(identify),他以自己为模特儿,选择与自己相像的作为他的新的爱慕对象。这样,他变成了一个同性恋者。实际上他是悄悄溜回到自恋,待他长大成人以后,他现在爱的男孩是他自己儿童时代的替代性形象和复活,并且用他小的时候他母亲爱他的方式来爱这些孩子。正像我们所说的,他沿着自恋(narcissis)的途径找到他所爱的对象,根据希腊传说,纳西索斯(Narciss)是一位宁愿喜爱自己的倒影也不喜爱任何东西的青年,后来他变成了可爱的水仙花。[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