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司马懿北走之后,当初他和张郃的旧账就被有心人翻了出来,继而直接影响到托孤重臣的平衡格局。
原本是两宗室大将对两心腹谋臣。
前者有曹魏宗亲的大义所在,后者则在中枢经营日久。
表明上算得上势均力敌。
但出了张郃这档子破事,司马懿为了避嫌离开中枢。
这套平衡体系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陈群这次派自己来,除了确实要给予司马懿一些实质性的支持之外,未尝不是来试探张郃的态度。
但很显然,张郃虽然不至于因私废公。
可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他绝对不介意给司马懿穿鞋!
郝昭听到这里,早就没了继续调兵的心思,直接告辞。
“且慢!”
张郃突然喊住了他。
郝昭只能硬着头皮回转。
“将军还有何吩咐?”
“无他。”张郃咧嘴一笑。
“就想问一问,此番粮秣调度,还是以徐司隶为主吗?”
“仍是徐公!”郝昭立即应声
“皇太子原本属意于陈令君,但朝中三公和各方外将,一致认为徐公做事公允而有威望,故而最终选择徐公为监军,督运辎重。”
张郃:“各方外将,也包括邺城吴质?”
郝昭忙点头,却不敢再应声。
张郃捋髯道:“那看来司马懿心中也是属意于他的……徐元直当真了不起!”
“也罢,将后路交由徐元直,总比交给司马懿的亲友要令人安心!”
又指着对方手上兵符道:
“我就不为难你了。”
“回去告知陈公和司马懿,潼关乃门户所在,除非天子有诏书,否则我这里的兵,一个都不能少!”
“且去吧!”
郝昭如蒙大赦。
……
“张郃那老革真是这般的?”
司马懿望着眼前年轻州从事,心中满是狐疑。
后者正是河东郡从事王濬,闻言沉稳应道:
“左将军并未直言报复于足下,但一听到是陈公替足下请兵,便断然回绝。”
“这……!”司马懿顿时面色涨红。
而旁边吴质早已笑得捧腹。
司马懿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
“那粮秣的调度怎么?不分兵也就罢了,兵粮总不能短缺了吧?”
王濬闻言欲言又止。
司马懿皱眉:
“邺城之重不亚于潼关,他岂敢厚此薄彼?”
王濬这才道:
“左将军,若是徐司隶来调度,他既无异议,也不干涉。可若陈令君来调度,他定要分毫必争,以防有人假公济私的!”
“谁假公济私了!”司马懿拍案作色。
而旁边吴质也不笑了。
两人都对王濬怒目而视。
但这个姿容俊美的年轻州从事浑然不惧,只是淡淡应声道:
“下吏只是奉徐公之命来传话,二公若信不过下吏,可别遣使者去问徐公,或者左将军。”
“此外,徐公还,后续大军所用,他必会尽力在两边周旋,不使前线将士对敌时挨饿受冻,手无寸铁。”
良久,司马懿闷声一叹,道:
“不必再问了。”
“回去告诉徐元直,大恩不言谢,此战若胜,后必有报。”
王濬领命退下。
片刻后,房中只剩下两人,司马懿对吴质道:
“我本意是河东与河南两相配合作战,可如今张郃一闹事,怕是只能各自为战了!”
吴质闻言心中冷笑。
张郃为何闹脾气,别人不知,你司马懿还能不知?
便道:
“分开便分开吧,总比他来河东搅局要好不是?”
司马懿想想,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