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何时,江东也有造此楼船的人力物力?
如今嘛……
想起过往,诸葛瑾不由面露踌躇。
以至于即将看到“侄儿”的喜悦也被冲淡了几分。
干脆挪开视线,对陆逊道:
“将军突然召见,是要商讨北伐之事?”
陆逊颔首: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掉了一句书袋,陆逊回头道:
“自先王薨逝后,我国依江自固,不再对外大规模用兵。”
“于内,自是因国力衰微,山越反复,无暇他顾。”
“于外,则是要坐观西、北二邻之争,因时而动。”
“如今两载过去,山越之乱已经平复,仓廪也有所恢复,自该思图将来。”
诸葛瑾闻言却摇头道:
“正如将军所言,两年过去,该思的,该谋的,早就应该庙算清楚,何必等到今日早议?”
“况且建业不乏有剧才的智谋之士,而在下素以迟缓为先王所诟病,哪能在这种关头替将军分忧?”
闻得此言,陆逊竟默然不能语。
诸葛瑾心有所感,也不复多言。
其后两人等江上舟师向宗主国的使者展示完军容之后,便匆匆收兵,快马赶去建业。
入城之后,年轻的大汉吴王孙登正设宴招待两位上国使者。
右相孙邵、左相顾雍、太傅张昭、尚书令吕范等重臣赫然在席。
可以,除了镇北将军朱然要长期驻守孤悬于江北的皖城,不能轻易离开之外。
整个吴国的重要人物都已悉数到场。
而汉使诸葛乔虽是第一次出访,但在场都是少时的熟人,所以并未怯场。
反而主动给副使董恢介绍江东人物。
双方很快就打成一片,觥筹交错起来。
酒过三巡,孙登看了一眼右相孙邵。
后者当即会意,扬声道:
“前度闻悉汉帝年方弱冠,只比我王年长两岁,便已成中原万乘之主,着实令人惊叹!”
“只是汉帝久居蜀中,与江东远隔千里。”
“我等孤陋寡闻,未识帝之贤德,还请泊松赐教!”
诸葛乔闻言微微晃了晃酒觞。
孙邵此问,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更多是为了试探长安朝廷是否足够稳定。
当
“陛下入关前虽深居于东宫,但先帝曾简拔贤能为太子的师友,尽心匡导,未曾有一日懈怠。”
“后陛下奉先帝遗诏入关,广开言路,从善如流,关中贤能皆叹服陛下智量,过于所望。”
此言一出,除了初次出席这种场合的董恢表情有些不自然。
其余人都是打着哈哈捧场。
至于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孙邵:“却不知汉帝在蜀中以何人为师,何人为友?”
诸葛乔:“益州大儒尹默尹思潜,师从宋仲子,学通古今,名扬荆益,曾为太子仆。”
“来敏来敬达,精通训诂,擅长校正文字,曾为太子家令。”
“此二公共为太子之师也!”
“此外,董允字休昭,霍弋字绍先,皆忠良之后,与太子为伴,时时匡导。”
听到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江东群臣表情各异。
倒不至于当众质疑。
除了一直冷脸端坐在旁的太傅张昭:
“听使者所言,汉帝相伴的师友竟无一位知兵的宿将。”
“纵然贤德,但军略勇武有所欠缺,恐怕难以威服手下的跋扈将军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