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官仓外排起长队。
木牌写着——糙米每斗六钱,每人限买一升,闹事者入黑名单。
队首,昨夜第一个扔石头的汉子,红着眼冲二宝鞠了一躬:“小公子,我娘饿得浮肿,谢谢你没让俺走错路。”
二宝把一袋米递给他,又塞了块碎银:“大叔,午后去东城工地,那边招工,一日三十文。”
汉子哽咽,重重磕头。
人群见状,再无怨言,秩序竟是比太平年景还好。
【6】
连放三日粮,州府米价腰斩。
粮商们坐不住了,暗地串联,花五百两雇“黑水帮”夜里烧仓。
是夜月黑风高。
三十名黑衣人潜至仓后,火油桶刚落地,就听“咔嚓”一声脆响——
脚底木板翻转,人连桶一起掉进深坑。
坑底,倒插着无数“机关竹签”,钝头涂白灰,不见血,却戳得人生生疼。
紧接着,头顶铁板合拢,坑口变成一只“铁鼓”。
“咚咚咚——”
鼓壁传音,响彻夜空。
二宝蹲在鼓边,拿根棍子敲边鼓:“里面朋友,唱歌一首,就放你们走。”
黑衣人们哭爹喊娘,把雇主卖得干干净净。
次日,高太守派兵查封“黑水帮”,顺藤摸瓜,逮住囤粮涨价的七大粮商,家财充公,平价入库。
百姓拍手称快,称二宝“机关小青天”。
【7】
第四日,朝廷快马到州府。
传旨太监捧着金黄卷轴,嗓子扯得比铜锣还响:
“沈氏云珏,年少奇才,机关守仓、平抑粮价,功不可没,特赐‘工部候补主事’,准佩剑上朝!另赐黄金三千两,以资鼓励!”
二宝跪接圣旨,背脊笔直,像一根新生的青竹。
他抬头,看见母亲站在阳光里,眼眶微红,却比了个“二”——
那是他们母子私约:低调做人,高调做事,适可而止,点到为止。
二宝弯唇,以指抵额,悄悄回了个“ok”。
【8】
夜里庆功宴,沈府药膳坊。
三宝把今日所得打赏铜钱倒进大箩,踮脚数到一半,突然叹气:“唉,哥哥当官,以后不能随意出来卖机关,少赚好多钱钱。”
话落,脑门被二宝屈指一弹:“小财迷,哥哥当官,专利照样收钱,而且名正言顺。”
“真的?”
“真的。”二宝压低声音,“工部库房材料任我用,还能给你做会唱歌的机关狗。”
三宝眼睛嗖地亮了,转身抱娘亲大腿:“娘,让哥哥去吧!我做他经纪人,五五分成!”
沈青萝被逗笑,抬眼却见萧执倚栏而立,手里把玩一枚“工部”令牌。
男人目光深邃:“云珏入京,本座可顺手照拂。但京中龙蛇混杂,夫人可想好,让他带多少‘底牌’?”
沈青萝垂眸,半晌轻笑:“孩子大了,总得自己飞。底牌不带,只带一张‘回家牌’。”
她取出新制的“瞬移铁扣”,扣在二宝腕间:“危急捏碎,可回州府方圆十里。记住,命比官帽重要。”
二宝收拢袖口,眼底映着灯火,也映着少年跃跃欲试的野心。
【9】
次日清晨,二宝收拾行囊。
机关獒被拆成零件,装箱标号;雪团绕着他脚边打转,呜呜不舍。
“雪团,守好家,守好娘。”
少年翻身上马,青衫猎猎,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城门口,百姓自发相送,有人抬着“机关小青天”匾额,有人塞来热鸡蛋。
二宝拱手,一圈谢礼,最后目光落在高处的母亲身上。
沈青萝没说话,只抬手,比了个“二”。
少年大笑,马鞭凌空一响——
“驾!”
铁骑扬尘,朝阳自他背后升起,像给少年镀了一层金边。
【10】
镜头拉远——
州府官仓屋脊,机关鬣狗巡夜,眼里绿光连成警戒线;
漕河码头,粮船列队,平价米面装舱,准备运往灾区;
生祠香火鼎盛,三宝的泥娃娃旁,新添一只“机关獒”模型,小孩们排队投铜钱,求“考试保佑”。
而更远处的京城,大宝正伏案温书,案头摆着弟弟寄来的“机关笔架”,可自动研墨。
他在书页角落写:
“云珏,愿你我兄弟,一文一武,共护娘亲,共护天下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