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面色似乎有几分难看。”陈明安噙着笑意奚落道。
安国公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回应:“劳陈将军费心了!”
行出金殿门口,只见宫门外的广场上,黑压压地跪了得有上百人。
大多数男人都穿着洗得发旧的西北军服,剩下的妇女小孩们则穿得稍微漂亮一些。
此刻他们正沉默地跪着,队伍两端的人举着万民伞,当中之人则是捧着一本血书,其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让人眼花缭乱。
手捧血书的那人是一位独臂老兵,看到周宴珩出来,以头抢地,声音虽带着哭腔却仍然洪亮无比。
“陛下!草民以及身后的这些人都乃西北退役老兵及家眷,雅贵妃娘娘在西北时,救人无数,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恩同再造,没有娘娘的救治,草民早就死在伤兵营了,而若是没有娘娘施粥赠药,我等家眷也根本熬不过那个冬天,娘娘是好人,是活菩萨!如今听闻有人居然构陷娘娘勾结外族,我等草民这才星夜兼程来到皇城为娘娘请命,求陛下定要明察,万莫听信奸人谗言,冤枉了娘娘啊!”
“求陛下明察!为娘娘做主!莫听信奸人谗言!”上百人齐声高呼,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沉雷一般滚过宫门前的广场,也滚过每一个在场官员的心头,让那些同安国公一派的官员都有几分心虚。
这铿锵有力的请愿,与李氏那漏洞百出的控诉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之前那些持着中立态度的官员们,心中的太平也不可避免地朝着宋尔雅那边倾斜了过去。
安国公听见那振聋发聩的请愿声,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宋尔雅在西北军民心中,竟有如此威望!他更没算到,这些他眼中的贱民,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给予他这样的一击。
周宴珩站在高阶之上,望着下方请命的百姓,又回头看了看面如死灰的安国公等人,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尽去,只剩下凛冽的冷意。
他缓缓转身面向百官,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清晰地传遍每一个人的耳朵:“众卿,可都看见了?”
周宴珩的声音落下许久,却一直萦绕在所有朝臣的心头上,与方才那些老兵们的请愿声交织在一起,彻底击碎了安国公的所有幻想。
“朕看见了。”周宴珩目光如炬,扫过安国公那张惨白的脸,“朕看见了边关将士的赤胆忠心,也看见了百姓心中自有公道,更看见了……”他声音陡然转厉,“有些人,为了一己私利,是如何颠倒黑白构陷忠良,甚至不惜动摇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