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珩面色阴沉,听得这话却是并没有作答。
太后见他迟迟没有说话,不觉叹了口气,又问道:“皇帝,你准备如何处置此事?”
“你若是寻常人家的主君,有这些风流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可你到底是一国之君,总得给朝中的大臣一个交待。”她顿了顿,继续道,“若那孩子当真是皇子皇孙,反倒是好事,你膝下无子,本就被朝臣们议论纷纷,如今有个现成的孩子,日后反倒能便宜了。”
周宴珩不觉拧了眉头。
宋尔雅离开他之后便嫁与陈明安,思舟自然是陈家的孩子。
他若此刻承认这无凭无据的猜测,无疑是坐实了流言,将尔雅与思舟置于风口浪尖,那些窥伺皇权的豺狼虎豹,顷刻间就能将他们撕碎。
他绝不能让她们母子因他而陷入险境。
周宴珩深吸一口气,抬眸迎上太后的视线,语气沉稳而坚定:“母后明鉴,此等荒谬流言,实乃有心之人恶意中伤,意图搅乱朝纲,想来宋娘子知晓此事,也想着能尽快还自己一个清白,儿臣会即刻下令,命大理寺彻查流言源头,无论涉及何人,严惩不贷!”
太后凝视他片刻,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心中疑虑稍减。
“你既然有了主意,哀家也不好多嘴,只是皇帝得想清楚,前尘往事都已经过去,人总得向前看,皇嗣更是国之根本,你不能因着儿女私情,致使朝纲动荡。”她敲打一句,随后站起身来。
周宴珩不曾在她的眸中看到半点温情,全都是对九五之尊的也严苛。
他垂首应下:“儿臣明白。”
太后没再多言,而是转身离开。
等出了御书房,这才朝着身后的嬷嬷开口:“既然已经找到了宋氏,那这两日便请她进宫一趟,哀家有话要说。”
“是。”
送走太后,周宴珩彻夜未眠。
等到了朝堂上,他还不及开口,朝臣们便已纷纷上书。
或是觉得宋尔雅乃是妖妃,理应处死;或是觉得思舟乃是皇家血脉,理应认祖归宗。
周宴珩听得头疼,将目光落在陈明安的身上,问道:“陈爱卿,你作何想?”
陈明安先前遭了不少的训斥,如今在朝堂便是将自己的存在降到了最低,唯恐自己又说错了哪句话,被发配回西北。
可事关雅雅,又是陛下发问,他只得站出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宴珩便继续道:“思舟本就是陈爱卿的儿子,如今不过是些闲言碎语,便有人想要污蔑他们母子清白,甚至妄图扰乱朝纲,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朕昨夜已勒令大理寺彻查此事,一旦知晓此事从谁口中而出,朕严惩不贷。”
李大人的额上布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他本想着用言论逼死宋尔雅,却没想到竟然惹了周宴珩的雷霆之怒。
万一此事真的查到自己身上,还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
可他不敢露出异样,只是随着众朝臣一起应下此事。
陈明安立于武将队列中,听得周宴珩这些话,心里反而没底。
自打他上回听了陛下的那些话,心中便有了猜测,如今周宴珩分明就是还不知思舟的身世,还是说思舟的当真是自己的种?
陈明安实在是想不明白,索性在退朝后直接来了城西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