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江梦璃心中就什么念想都没有了,她万念俱灰,癫狂地笑了一阵而后又看了周宴珩一眼,就朝着屋中的柱子一头就撞了上去。
周宴珩虽然之前话语说的绝情,但是在看到江梦璃朝着柱子冲过去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把她的尸体带去跟江家人合葬。”
在听到身后没有动静之后,周宴珩吩咐了一声直接就走出了冷宫。
周宴珩看着昏黄的日头,,残阳如血,将宫墙的影子拉得老长。
冷宫中的哭嚎与决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但他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余一片被掏空了的疲惫与寂寥。
除掉了昔日的仇敌,填补的却不是欣慰,而是更深、更尖锐的牵挂。
他历来赏罚分明,如今该罚的人已经罚了,该赏赐的人自然也不会落下。
“此番能够除掉江家这个毒瘤,大理寺卿你功不可没,朕决定记你头功,至于其他的赏赐,就你自己来说吧,你说出来朕就赐你。”到了御书房之后,周宴珩拍着早已等在那里的大理寺卿的肩膀开口。
大理寺卿深吸了一口气下跪应道:“陛下,微臣什么都不要,只求陛下能恩准微臣告老还乡。”
“告老还乡?”周宴珩微微一愣。
大理寺卿一个头磕在地上,语气坚定:“告老还乡。”
“以你的岁数,现在就谈告老还乡为时尚早吧?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周宴珩很是不解,不明白大理寺卿为何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般不合时宜的话语来。
大理寺卿在官场当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他又岂会不知道?
江太师已然倒台,但是谁又能保证将来不会出现这个太师或是那个太师?
如今他立下大功,在朝野当中,在坊间当中都积攒起了足够的声望,只要他有那么一丝守不住自己的底线,那么就会变成下一个江太师。
与其到那个时候落个受人唾弃的下场,还不如赶在前面就辞去官职,把这种可能性直接溺死在娘胎里面。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中想一想,真正说将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套说法:“陛下,微臣这些时日没日没夜用力过猛,把以后辅佐陛下的力气都在这几日用尽了,如今身上各种病痛纷至沓来,实在是不能再担此要职。”
他若是实话实说,周宴珩说不定还真会放他告老还乡,但他却没有,那周宴珩自然是决计不会答应的,毕竟那般行径可能会让他这位老师寒心的。
“我自小受您教诲,亦师亦父,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比的,来起来说话。”周宴珩弯腰亲手把大理寺卿给扶了起来。
大理寺卿诚惶诚恐:“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
“今日没有君臣,只有师生,”周宴珩摆摆手不以为然,而后扶着大理寺卿让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自己却是站在了一旁继续开口:“老师,我相信您绝对不会走上江家的路。”
“老师老了,也该给年轻人让让位置,这算是老师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情。”大理寺卿泪眼婆娑但却执意辞官。
周宴珩没有办法也只能妥协:“好吧,那等这次的科举结束之后,你就回老家去养老吧。”
“微臣感谢陛下体恤老臣。”大理寺卿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而后又重提充盈后宫一事:“如今江梦璃已死,您看充盈后宫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毕竟后宫也不能一直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