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眉头紧皱,眼神扫过江浔的方向,又迅速收回。
沈明姝站在皇后身后,只觉得整间屋子气氛都很压抑。
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乱动,连呼吸都要放轻。
昭文帝是真的快不行了……
沈明姝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暗。
殿外的风吹过长廊,几株石榴树正开着花,红得极艳。
她站在皇后身后,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的啜泣。
皇后站在廊下,强撑着挺直了背,却还是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
这段时间,她不知道已经哭了多少次了。
“太医说,若能再撑过几日,兴许就有转机。”皇后哽咽着开口,“可是谁能知道呢……”
昭文帝已经这般岁数了,任何一场小病都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沈明姝听得心头一酸,上前扶住她,“娘娘,您别太伤心,陛下挺过那么多事,这一次,也一定能熬过去。”
皇后听着她的话,眼泪又流了下来,紧紧抓住她的手。
送走皇后,沈明姝没有立刻离开。
她站在殿外的石阶上,天色暗得更深了,远远地,她听到殿门处传来脚步声。
三皇子从养心殿里走出来,神色凝重,脚步也压得极沉,可离养心殿越远,他的脚步就越轻快。
紧接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江浔从殿中出来了。
沈明姝小跑过去,拉住他的手,仰头看他。
这里是皇宫,昭文帝又在病中,言行都要注意。
但即使她不说话,江浔也明白她的意思,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并肩往宫外走去。
之后几日,昭文帝没有再上朝,到后来,早朝直接取消了。所有政务暂由文渊阁诸臣暂代处理。
朝中风声鹤唳,内外皆忧。
但就在五月十日这天,一大早,宫中忽然传出消息,今日要上朝。
所有官员都被惊动了,一时间,文武百官皆赶赴金銮殿,等着昭文帝驾临。
可昭文帝并未出现。
而是由内侍宣读了一道圣旨——
命四皇子监国,从即日起,辅佐处理朝政。
此旨一下,满朝哗然。
三皇子一言不发,整场早朝都黑着脸。
高高的城楼上,三皇子立在风口,身上的袍角猎猎作响,他的拳头紧握着,指节泛白。
萧峥站在他身后一步,低声劝道:“殿下,再等就没有机会了。”
三皇子眼睛盯着远处的皇城方向,眼底翻涌着怒火与挣扎。
他一直下不了决心。
如果真的动手,就再没有退路了。
……但父皇实在太过分了!
太子被废,他是最年长、最有资历的皇子。
可他竟然让四皇子监国!历来只有储君能监国,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暗示,四皇子才是储君吗?
父皇眼看就没几天活头了……
他不能再等了。
之后,皇城里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草木皆兵。
禁军开始频繁调动,说是在抓捕盗贼,一队一队的人马在街头巷尾巡逻。
就连出宫的路也被设了关卡,宫人出入都要仔细盘查。
这天午后,沈明姝在屋中喝茶,小棠捧着食盒,嘟囔着走了进来。
“夫人,现在这京城简直乱套了。”她一边将东西放下,一边气鼓鼓地说,“我早上去给您买玫瑰糖藕,走到半路就被拦下来了,非说要检查是不是藏了兵器!”
“检查就检查吧,还要翻我篮子,把玫瑰糖藕都给我捏碎了!”
“现在出去买个东西都不方便,街上的铺子都不敢开门了,说是有人偷偷运兵器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