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升起。
这根本不是什么天大的机缘!
这分明是有人借着吴泾的手……故意塞到他手里的一把刀!
是谁?
想明白了这一点,沈传师全身都被冷汗给湿透了。
闹了半天,他从始至终就是别人棋盘上的一个小棋子。
不行!
他不甘心!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
既然都是当棋子,为什么不挑一个更厉害的下棋人呢?
焦凰阁,密室。
温弈墨听着裴惊梧讲述着那夜的凶险,安谈砚就在旁边坐着,手一直放在腰间佩剑那儿,眼神冰冷。
“林石诣已经疯魔了。”裴惊梧语气平静,“他这是打算跟我同归于尽。”
安谈砚低声说:“我会多安排些人保护你。”
就在这个时候,轻烟进来了。
“郡主,有客人求见。”
“谁?”温弈墨淡淡地回了句。
“沈传师,”轻烟停了一下,“他已经发现吴泾是我们的人了,想跟您做个交易。”
乌衣巷一事,温弈墨就没想过让吴泾隐瞒自己的身份。
还叮嘱过他,一旦沈传师怀疑你,你就直接告诉他你是永亲王府的人。
温弈墨顿了顿,与安谈砚互相看了一眼。
安谈砚皱了皱眉头:“沈传师?”
温弈墨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倒比我想的机灵点儿。”
“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形容憔悴的沈传师被带了进来,而安谈砚也躲到了一边的暗室里。
他一看到温弈墨,就恭恭敬敬地深深鞠了一躬,姿态低得不能再低了。
“有罪之人沈传师,拜见公主殿下。”
温弈墨没让他起来,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沈大人,你可真够胆大的啊。”
沈传师额头直冒汗,苦笑着说:“小的已经是没路可走了,只能来求公主给我条活路了。”
“公主借刀杀人,用得好计谋。可如今,林石诣这条疯狗反咬一口,我这把刀,怕是也要断了。”
“对公主的大计,恐怕也无益处。”
温弈墨嗤笑一声,“沈传师,你以为你有资格谈条件吗?你就是一条毒蛇,与你合作,无异于引火烧身。”
沈传师猛地抬起头,眼里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疯狂,“但是,只有毒蛇才能咬死疯狗啊!”
“公主,只要您保我,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温弈墨看了看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沈大人,你手上的账本,只能让林石诣伤筋动骨,却不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沈传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想要的,可不是那些。”
“我想要的,是你藏得最深的那个杀手锏。”
“我要林石诣……通敌叛国的确凿铁证!”
沈传师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通敌叛国?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那是林石诣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捏在手里,准备用来和林石诣玉石俱焚的最后底牌!
他看着温弈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忽然明白,自己在这位嘉宁郡主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他心里开始挣扎起来,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要是交出去,他就再也没有能和林石诣拼个鱼死网破的本钱了,只能乖乖沦为温弈墨的附庸。
可要是不交,他立马就得玩儿完。
温弈墨也不着急催他,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因为那份林石诣跟北狄勾结的密信,本就是她跟安谈砚拼死从枢密院中盗出来的。
随后他们又找了仿制高手,仿了一份,花了许多心思送到了沈传师手上。
她就是要借沈传师的手,将林石诣彻底碾死!
一旦沈传师当朝将这密信呈到御前,到时候要林石诣命的,就不是她温弈墨,而是温明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