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恩宠,还是枷锁?
是将兵权与皇族捆绑,还是用一个女人,来拴住一头猛虎?
安谈砚猛地抬起头,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里,漾起了难以抑制的喜色,亮得惊人。
他毫不犹豫,掀起战袍的下摆,单膝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叩拜的礼。
“臣,谢陛下隆恩!”
“臣三生有幸!”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眼朝着温弈墨看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
那一眼,穿越了朝堂的诡谲,穿越了君臣的猜忌。
只有彼此才懂的约定,和那份压抑了太久,终于可以宣之于口的情意。
温弈墨稍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温明谦看了个正着。
他看着殿下这对璧人,看着他们之间那几乎无法掩饰的情意流转。
心里暗自冷笑了一声。
“好,甚好!”
温明谦抚掌大笑,满脸都是赞许与欣慰。
“传朕旨意,此事交由礼部操办,务必风光大嫁!”
在永亲王府后花园的暖阁里,再也用不着从密道偷偷摸摸地见面了。
安谈砚提着一个巨大的笼子走进来,额上还带着一层薄汗。
笼子里头是一对活雁,正抻长了脖子,“嘎嘎”地叫着。
“这可是我今儿早上在城外芦苇荡里亲手打到的。”
他有点难为情地挠了挠自己的后颈,像个毛头小子。
温弈墨看着他眼中的光,忍不住笑了。
雁,一生一侣,是为忠贞。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巧的香囊,递到他面前。
“给你的。”
香囊是玄青色的,上面用银线绣着一丛挺拔的墨竹,针脚细密,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安谈砚接过来,拿到鼻子跟前轻轻闻了闻。
一股清冽又安神的药香,钻入心脾。
“这里头我放了些解毒和安神的药材。”温弈墨小声地说道。
安谈砚小心翼翼地将香囊贴身收好,就好像这香囊是什么绝世宝贝。
他拉过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
两人坐在窗边,面前摊着礼部送来的婚礼仪程。
说是商量细节,可谁也没去看那些复杂又啰嗦的文字。
“听说,西凉那边最近不太平。”
温弈墨声音低沉。
“嗯。”安谈砚点了点头,“魏然送消息来了,他正在暗中地屯兵。”
“我们的时机,要到了。”
两个人小声地嘀咕着,偶尔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暖阁外面,江相如猫在假山后头,脖子伸得老长在那望风。
他看着窗内那对璧人偶尔牵手,偶尔低笑的模样,只觉得牙酸。
他夸张地捂着胸口,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哎呀我的天呐!”
他小声地干嚎。
“这还没成婚呢,那股子酸臭味儿都快把我熏死了!”
“真受不了了,实在是忍不了啦!”
话音未落,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精准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呦!谁呀!”
江相如痛得龇牙咧嘴,一回头,就对上暖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暖雨此次也跟着迎亲队伍回了京都。
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鬼叫什么?惊扰了公主和世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呢,她轻轻松松就把江相如从假山后面拽出来了。
“走走走,离远点儿,别在这儿讨人嫌!”
江相如被拖着走,还不甘心地嘟囔着。
“我这可是在执行任务呢!我在保护世子爷和公主,你懂个什么呀!”
“我就懂你要是再不闭嘴,晚饭就没你的份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