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砚深。
他站起身,走到林晚意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还有孩子,都必须住在这里。”
林晚意仰起头,看着他。
“顾砚深,我去上学,不是去玩。”
男人的下颌线绷得死紧。
“那也不行。”
“你……”
“报告!”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一个年轻的通讯员,站在门口,敬了个军礼。
“报告首长!北京大学招生办,给林晚意同志的加急通知!”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通讯员快步走进来,将一个盖着红章的信封,双手递给林晚意。
林晚意拆开信封。
一张打印着宋体字的公文纸,出现在眼前。
“林晚意同志:”
“鉴于您在农业技术上的突出贡献,以及您需抚育双胞胎的特殊情况。”
“经校务委员会研究决定,特为您调配家属区独立宿舍一间。”
“并为您配备专职保育员一名,协助您照顾孩子,工资由校方承担。”
“望您安心学习,为社会主义建设再立新功!”
落款,是北京大学校务委员会鲜红的公章。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程慧云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岚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顾振国捏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独立宿舍!
还配一个专职的保姆!
这待遇……听都没听说过!
顾砚深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他看着那张通知单,像是要把它盯穿。
她还是要去。
学校甚至为她扫清了一切障碍。
他根本,没有理由再把她留下了。
林晚意将通知单收好,看向他。
顾砚深沉默了很久。
久到程慧云都觉得气氛不对劲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每天,训练结束,我都会去学校找你。”
这不是商量。
是通知。
林晚意的心,被轻轻撞了一下。
她点点头。
“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吉普车已经等在了院子门口。
程慧云眼眶红红地拉着林晚意的手,将一个厚实的布包,硬塞进她怀里。
“晚意,拿着!穷家富路,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
布包沉甸甸的,里面是厚厚一沓大团结,还有各种工业券、布票、粮票。
“妈,我用不了这么多。”
“拿着!妈给你的,你就拿着!”程慧云不由分说。
顾振国站在一旁,始终沉默。
就在林晚意准备上车的时候。
他忽然开口。
“砚深。”
顾砚深站定。
顾振国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仔细包着的东西,塞到顾砚深手里。
那东西不大,有些分量。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
“给晚意。”
“在外面,别让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