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再冒险让任何可能触发相机异动的东西靠近。
陈知微若有所思:“u盘我记得爷爷的遗物里好像有一台特制的‘镇灵机’,就是专门读取这种特殊存储介质的。要不要……”
“不用试。”许砚打断她,语气果断得近乎冷漠,“有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陈知微凝视着他,眼神渐渐变得困惑而审慎。
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师兄,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干净利落,每一个判断都游刃有余,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青涩与犹豫。
“书上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她轻声说道,目光敏锐地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可师兄你,怎么好像只过了一夜,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许砚只是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抹难以解读的浅笑。
他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人为何能在绝境中大彻大悟。
当你放下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弃对任何人的期待,让痛苦将你彻底撕裂。
那时,开悟的契机才会真正降临。
悲伤会碾碎你的脆弱,背叛会焚毁你的天真,磨难会将你反复锤炼,直到万念俱灰,心如死灰。
如果你能坚持住,熬过去,那个曾经软弱无能的我就会彻底死去。你将不再受困于他人,不再执着于结果。
这一刻,便是大彻大悟。
而他,正是在这次莽撞的决定,见证了太多失去之后,才终于抵达了这个境界。
这些,他永远不会让陈知微知道。
许砚的目光却已越过她,落在柜台那部老式电话机上。
暗红色的机身静默如铁,听筒沉重地搁在基座上。
他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塑料外壳,像是在确认什么。
然后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午后的光线透过橱窗,在他侧脸投下分明的阴影。
整个照相馆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里,只有他凝视电话的专注目光在流动。
仿佛能穿透这死寂的空气,预见到下一秒必将响起的铃声。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
那部电话始终沉默,像是在考验他的耐心,又像是在积蓄着什么。
就在这紧绷的等待中,许砚的目光微微一动。
他忽然转向陈知微,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陈知微猝不及防地轻呼一声,脸颊瞬间绯红,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领:“师哥,你做什么我们可是师兄妹……”
“师兄妹”许砚低头凝视她,眼底有暗流涌动,“我从来要的,就不止是师兄妹这么简单。”
他将她轻轻放在柜台边沿,指尖掠过她的耳畔,极轻柔地取下了一根发丝。
陈知微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师哥,拔我头发做什么”
许砚不语,只从怀中取出一张特制的护身黄符,将那根青丝仔细包裹,指尖灵巧地折迭,很快一个精巧的三角护符在他掌心成型。
陈知微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伸手轻轻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她沉默地走到供奉着祖师牌位的香案前,打开一个尘封的抽屉,取出一方巴掌大的紫檀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