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红著脸开口:“这人间烟火玄妙异常,似是而非,像道意又不像道意,对我们来说,太虚无縹緲,远超任何道意的领悟,能够捕捉到一丝神韵,还是多亏道长讲道......”
李悠长嘆一声,转身走向观前那株老树。
指尖轻点树干,顿时树皮上浮现万千光痕。
“既然如此......”
他袖中红尘道源奔涌而出,老树猛然剧震,拔高千万丈。
叶脉间流淌的不再是汁液,而是凝练的道源。
年轮化作层层道境,记载人间万载悲欢。
连根系都延伸进混沌海,汲取七情六慾。
“此树已承道源。”
李悠收手负立,老树突然开满异。
蕊是稚童蹣跚学步的残影,瓣映著老夫妇相依的剪影,连飘落的粉都带著集市喧囂。
紫微帝君试著触碰飘落的槐,突然看到自己五百年前在凡间买葫芦却摸不出铜板的窘態,顿时老脸通红:“原来这就是......”
“道在寻常。”
李悠敲了敲树干,惊起满树棲鸟。
黄帝伸手触碰树干,忽见自己年少问道时的场景——那时不懂的“道法自然”,此刻在树影中纤毫毕现。
他浑身一震,玄黄气竟自发凝成道韵雏形。
紫微帝君的星冠突然悬浮而起,在树荫下分解重组。
每一颗星辰都映照出他遗忘已久的凡尘记忆,那些曾经忽视的细微感动,此刻都成了悟道契机。
“妙哉!”
西王母的金簪突然化作流光,在树周盘旋。
她看见自己初入道时,那位赠她野的山野老叟,竟在枯荣交替中暗藏天道至理。
李悠立於树前,衣袂无风自动。
“道源就在你们斩去的凡心里,在遗忘的感动里。”
“在自以为早已超脱的......悲欢里。”
簌簌落下,每一瓣都承载著一段红尘明悟。
有位地仙突然泣不成声——他看见三百年前那个,为他连夜缝製道袍却未能等到他回凡间的妻子。
李悠望著被自己点醒的一眾仙神,微微頷首,吩咐道:“往后,你们可以来此树下悟道,百年的时间,务必掌握红尘道源,这是我们对抗虫族的最大依仗。”
百年时间一过,悟道界必定要和虫族决一死战。
“吾等谨遵道长之命。”
一眾仙神立刻行礼。
......
“真是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十天还领悟不了人间烟火气”
李悠转身离开,依旧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幸好最后留了一手,要不然丟人的就是自己。
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林馨月,一张小脸已经囧得不成样子。
道长,你这话说的让人无言以对啊。
“馨月,这些小纸人怎么还摆在这里”回到道观,李悠望著一堆祭品,蹙眉。
林馨月匆忙解释:“道长,这不是按照你的解释,特意为你师父扎的纸人嘛,现在他又没死,我都没有烧掉。”
说著,她还拎起其中的一个纸人,放在手里掂量几下,模样赫然是打扮妖艷的狐女。
李悠点了点头:“那就拿去丟了吧。”
师父在天外星河游歷那么久,想必口味也变了,这些纸人的式样对他来说已经落伍,更加用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