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安太后倏地蹙起精心描画的黛眉,眉心拧起一道细微的摺痕,语气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更是揉进了浓浓的心疼。
“陛下心中何曾放下过你她广招天下名医,遍寻奇方,就是盼著有朝一日能寻到那妙手回春的神医!”
“哀家深信,这世间定有奇人能治好你的腿疾!”
“隱若,迟早、迟早有一天,你定能重新站起来的!”
萧隱若听到这些话眼神稍微有了一些波动,旋即那紧绷的表情,也骤然缓和了几分。
“谢过太后的吉言。”
隨后,安太后似想到了什么,於是刻意將声音放得更轻、更柔,如同春风拂过新柳,试探著问道:
“萧隱若,告诉哀家,心中是否有心仪的郎君”
“若是有,不必顾虑,不论是谁,哀家都亲自为你说道,定让你……”
萧隱若置於膝上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她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微不可闻地凝滯了,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清晰地闪过一道挺拔的身影——楚奕。
但很快。
这位执金卫的指挥使立刻將那抹影子,狠狠按回心底最深处的角落,冰封的情绪瞬间回笼,覆盖了一切波动。
她的眼神恢復成一潭古井深水般的冷漠,不等太后说完,便乾脆利落地打断,声音清冽如碎冰相击。
“没有。”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安太后。
“太后,若是没有其他要事,隱若先行告退。”
语气是经年累月锤链出的疏离。
安太后看著她这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决绝姿態,深知再问下去也不过是徒增她的烦厌。
她只得在心底暗嘆一声,旋即唇角努力牵起一个安抚的弧度。
“罢了,你不愿说,哀家也不逼你。”
“路上小心些,哀家送送你……”
“不必了。”
萧隱若再次乾脆地拒绝。
她只是微微侧首,目光投向前面那片空旷的阴影处,清冷的声音略为提高了几分,清晰地唤道:
“水仙。”
白水仙隨即快步走到轮椅后方,双手稳稳扶住椅背,动作流畅地推著轮椅转向。
“太后娘娘,奴婢先带著指挥使走了。”
安太后独自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午后的暖风拂过庭院,带著香,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沉鬱。
她望著萧隱若消失的方向,那双嫵媚动人的杏眼中,忧虑如浓雾般瀰漫,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而此时。
就在那片假山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