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在寒雨期间,就有近百名士卒,因为避寒不足,而直接被冻死,而在后续日子里,感染风寒的將士人数则呈指数级上涨,大量非战斗伤亡开始產生。
到十七日,秦军西征三个月了,姑臧城外病倒的秦军已达五千余人。比起战场上的刀兵相交,
血肉横飞,这种疾病乃至疫症才是真正的杀手,动輒就是成千上万人的损伤。
现实情况是,面对大面积的病症,秦军根本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去救治,除了少量军官有优待,大部分秦军官兵只能靠身体去硬顶,扛住则罢了,扛不过小命可能就没了。
为了控制疫症,避免传染扩散,苟雄也採取了一些通用办法,最显著的就是隔离手段。凡是染病的將土,不论官兵,一律送到南边的仓松去,
战爭的不確定性,在姑臧之战中,体现的可谓淋漓尽致。很多时候,最大的敌人並不是照面手执武器的敌军,而是多变的气候,与险要的地势。
当然,在这场“天变”之中,死亡人数最多的,並不是秦军,而是依附他们的丁口百姓。
秦军不论怎么说,还是有组织,有援护,但从征的民夫僕妇们,可就毫无保障可言了,因此,
他们的死亡率极高,甚至可以说可怕。
须知一点,姑臧城下为秦军服务的大部分丁口,都是武威当地百姓,甚至很多人是被张罐从城中赶出来的。
当时在姜宇的建议下,苟雄拿出部分军粮进行救济,並派人將他们组织起来,为秦军服务。
张逐人,秦军救人,两者高下立判,凉州人心转向,也在其中。
这是姜宇提议时的说法,但更重要的是,秦军从后方徵召民夫,到军前服役,代价实在高昂,
后方也需要足够的劳力以维持军需输馈。
军前效力人员,是从来不会嫌多的,哪怕是一些老弱,也能提供助力,而付出的成本反而不高。
於是,在秦凉两军在姑臧城垣血战之时,在城外,一大批凉州的男女老少,为了生计,为了安全,默默为秦军服务。
苟雄下令,组建了三座临时的流民营,女人为秦军备炊造饭、清洗衣物,男人则付出劳力,战场上有的是杂活,秦军的营垒、沟壕,有不少都是这些民夫建造的.....,
当秦军饱受天时之苦、地利之困时,城中的凉军状况,也不容乐观。
雨后的日子,又是凉军反击的机会,但他们根本无力再出击,一是有些被秦军野战打怕了,二则是姑臧的內部危机正在加剧。
简单的讲,是张灌对姑臧的控制力大幅减弱了,他无法再像此前那样,强势而严酷地压制內部的不谐。
就在十六日,姑臧城內爆发了一场內乱,北城部分凉军譁变,衝击城防,虽然被张调兵增援平定,但影响极其恶劣且严重。
守军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譁变,其背后,大概率也是有凉军內部的不满者在策动,但重点在於,这酿成了一场实质的动乱。
虽然秦军因为疫病与士气的原因,未能及时抓住机会直接破局,但自身情况糟糕,敌军情况更差,这便是好消息。
凉军的內部撕裂,就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