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此生最大的荣耀。”
“我从阿斯特兰的手中，抢到了最先迎战敌人的资格。”
“我的一生皆是行走于黑暗之中，以一层又一层的内环掩饰自己的存在，但现在，或许我已经等到了那个可以光明正大的机会。”
在一艘游弋在恐惧之眼边缘的虚空湮灭级战舰甲板上，暗黑天使内环老兵加拉德正对着全息投影讲话，难以掩饰的骄傲和喜悦从他的身上洋溢而出。
对于一名从大远征时代走来的内环老兵而言，这种对情绪的失控是极其罕见的情况，他们绝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喜怒不形于色，将自己的情绪连带着弱点一起隐藏。
但是此刻，加拉德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哪怕是最为精锐的暗黑天使，处在战场的这个位置上，本身就已经踏进了死亡的门槛。
加拉德所处的这条虚空湮灭级战舰，搭载了整整两千名精锐暗黑天使，以及数以万计的战争型铁人、超过二十万名精锐辅助军战士。
在这艘旗舰的周围，环绕着包括战列舰、驱逐舰和巡洋舰在内的数十艘战舰，组成了一个型的完整作战集群。
“我真的很羡慕你，兄弟。”
“我所在的黑色圣堂，被莱恩大人安排在了第三道防线，由我的原体罗格·多恩亲自指挥。”
和加拉德进行远程通讯对话的，正是有着大远征三杰之称，同时还是最强星际战士有力竞争者的黑骑士西吉斯蒙德。
“但我必须要纠正你一个错误。”西吉斯蒙德的面容看上去犹如一块冷硬的大理石，和他的原体多恩在气质上，几乎有着超过七成的相似程度。
“你并非在我们的战线最前方，那些不请自来的绿皮兽人，毫不客气的抢占了先锋的位置。”
西吉斯蒙德的虚影在加拉德的面前指了指，随即放大了一些在星图上不断游动，运行轨迹完全没有规律可言的黄色光点。
“他们带来了自己的战斗月亮，还有同样数量庞大的绿皮战舰，完全没有服从我们的战略部署，连狮王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加拉德的脸皮抽了抽，多恩之子就是这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丝毫不会折中。
“但你我都明白，这些绿皮兽人在缺少伏尔甘大人整合的情况下，极其容易变成各自为战的松散个体，即便是那些被称作野兽的强大兽人，也不可能完全约束自己的手下。”
“因此，这一场战争的主导权，还在我们的手中。”
听到加拉德的反驳，西吉斯蒙德也是不置可否。
他之所以和加拉德谈话，只是想再见一见这位交情匪浅的战斗兄弟而已。
无论是加拉德还是西吉斯蒙德，都没有出潜台词之下的话，毕竟死亡对于阿斯塔特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惩罚，而是荣耀和使命的升华时刻。
“我的基因之父告诉我，他已经做好了前两道防线彻底崩溃的准备，而到了那时，他将会亲自出动，带着我们守卫卡迪亚。”
“不会的。”加拉德打断道。
他没有佩戴头盔，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多出了一份笑意。
“我会让你们一无所获，我以暗黑天使之名起誓。”
西吉斯蒙德没有反驳，因为他已经看到在鸟卜仪和超远程扫描阵列传回来的信号中，已经出现了代表着混沌魔军的猩红光点。
这意味着混沌魔军的大举进攻，已经在此刻到来。
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为了帝皇，为了人类。”加拉德深深望了西吉斯蒙德一眼，随后便关闭了全息投影。
“为了帝皇，为了人类。”
西吉斯蒙德对着眼前已经消失的空间，重复了一遍加拉德的战吼。
或许这就是他和加拉德的永别，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此刻正在为帝皇，为人类尽忠。
……
加拉德站在舰桥之上，目光如炬，紧盯着战术全息星图。
星图上，代表混沌魔军的猩红光点正如同滴入清水的浓稠血液，迅速弥漫开来，其源头正是那几条被重点监视的亚空间风暴通道。
那些通道是亚空间恶魔出现概率最高的地方，而现实也的确如此。
“侦测到高强度灵能信号！来自德尔塔-7航道！”
一名凡人操作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肃杀的舰桥中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焦了过去。
只见在扭曲的虚幻光影和肆虐的亚空间能量湍流中，数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黑影正缓缓挤出航道。
它们并非人类常规认知中的战舰，而是由无数扭曲破碎，严重污染和腐化的金属残骸强行聚合而成的不规则的可憎团块。
那些犹如金属大陆般的怪物，正是太空废船。
这些迷失在亚空间中无数岁月的残骸，如今成为了恶魔们冲出恐惧之眼的依托。
太空废船的体积是如此的骇人听闻，动辄七八百公里的直径，仿佛正在移动的行星带。
其中最大的一艘，其不规则轮廓甚至跨越了上千公里，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投下的阴影就足以吞噬加拉德的战斗集群。
由于亚空间能量的干扰，人类舰队只能模糊的观察到废船表面的模样：
扭曲的舰桥如同某种不可名状怪物折断的肋骨，勾勒出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
破碎的装甲板层层迭迭堆积在一起，依稀能辨认出某些部分属于不同时代、不同种族的舰船特征，有些甚至古老到可以追溯至人类的黑暗科技时代。
更令人不安的是，废船周围萦绕着肉眼可见的污秽亚空间能量光辉，灵能传感器发出的刺耳尖啸证实了那爆表灵能读数的来源。
要么是复数的大魔，要么就是一支规模庞大的恶魔军团正在其中蠢蠢欲动。
而这样的敌人还不止一个，事实上，它们正在不断的从亚空间风暴的通道间涌出。
“舰队注意，调整射击角度，启动所有武器阵列，目标锁定敌人的先锋废船！
光矛阵列充能，宏炮装填湮灭弹头，新星炮瞄准敌舰！”
“不要给我节省弹药，在最短时间内打光所有弹药，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加拉德的声音沉稳有力，瞬间驱散了那无形的心理压力，他的命令通过加密通讯网络传遍了整个战斗集群。
然而，就在暗黑天使舰队井然有序地调整阵型，武器充能的嗡鸣回荡在每一艘战舰内部时，一阵极其狂野，毫无规律可言的能量信号猛地从战场的最前方爆发。
是那些绿皮兽人！
名为战斗月亮的庞然大物，此刻正以一种与其体积完全不符的蛮横粗暴姿态，朝着最大那艘太空废船猛冲过去。
战斗月亮表面布满了粗糙焊接的炮塔，伸出的巨大撞角和嗡嗡作响的waaagh能量发生器构成了搞毛二哥的夸张图腾，其整体看上去就是一颗充满了暴力和混乱美学的战争星体。
它没有阵型，没有战术，只有最纯粹的，向着最强敌人发起挑战的欲望。
“Waaagh！！！”
一道粗壮得不可思议的绿色能量光束，从战斗月亮前端的主炮，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炮的的能量聚焦器释放而出，狠狠地砸在太空废船的侧面。
无数的神经子为其供能，与此同时战斗月亮上的战争军阀也在抽取着范围内所有绿皮兽人的的waaagh能量，将其转化为战争的催化剂。
“waaagh！了伏尔甘，搞毛二哥在上，祂们在见证着我们！”
“我们迎来了一场伟大之waaagh！！这是何等的幸福！”
巨大的爆炸和四溅的金属碎片瞬间在废船表面制造出一处毁灭伤疤，深深的刻入太空废船的内部，大量的亚空间恶魔瞬间灰飞烟灭。
同时，数条由纯粹引力场构成的，闪烁着不祥绿光的引力长鞭从战斗月亮上甩出，抽打在废船上，试图将其拉近，进行兽人最热衷的接舷跳帮战。
太空废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了。
其表面爆发出大片的粉紫色灵能闪电，如同活物般缠绕上绿色的引力长鞭，相互侵蚀湮灭。
无数渺的，如同蝗虫般的身影开始从废船的裂隙和孔洞中蜂拥而出，那是四神麾下的各种亚空间恶魔，它们嚎叫着发动反击。
而绿皮兽人也是用各种粗制滥造的武器，向着废船表面任何看起来像是敌人的东西倾泻火力——无论是从废船里钻出来的恶魔，还是废船本身。
战斗月亮丝毫不带减速，直接撞上了太空废船，瞬间将这座庞大的金属大陆撞的崩解开来。
令人感到心悸的湮灭反应从撞击点传来，随即战斗月亮也是崩溃瓦解，双方的残骸继续高速运动，每一秒钟伤亡数字都在攀升。
兽人军阀丝毫不在乎战斗月亮的损坏，他带着自己手下最棒的子们，开始利用waaagh能量在漫天的残骸和废墟中前进，杀死任何看到的亚空间恶魔。
他用手中闪耀着墨绿色waaagh能量的巨斧，干脆利的砍下了一头嗜血狂魔的脑袋，兽人军阀的体型在杀死敌人后瞬间暴涨了一大截，身上的俺寻思之力再度飙升。
“你个弱鸡，不配和俺打！”
“俺要成为新的野兽，成为伏尔甘皇帝最强大的战士！”
兽人们咆哮着，而混沌魔军也是不断的涌来，双方的高级单位混战在一起，那名兽人军阀很快就被十几头赶来的嗜血狂魔给剁成了肉泥。
兽人老大战死，但绿皮兽人们却没有像从前那样作鸟兽散，只因在卡迪亚星系中，还存在着野兽级别的兽人军阀，他们的waaagh能量维系着兽人整体的稳定。
兽人老大之下地位最高的兽人立刻就接过了指挥权，开始狡猾的和亚空间恶魔打起了游击战。
“时机已至。”加拉德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抓住了兽人吸引混沌魔军的瞬间下达了集火命令。
“开火！”
“不要在乎那些绿皮兽人，他们不会在乎我们是不是无差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