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就这样算了,大伯不能再受苦了。”李伟国暗暗发誓,心中涌起一股决绝的勇气。他深知接下来的路或许更加艰难,但为了大伯,他愿意不顾一切。哪怕前方荆棘丛生,他也要为大伯闯出一条希望之路。此刻,他的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其他办法,单宾贵的身影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找三婶试一试。
李伟国怀着一丝忐忑与决然,来到单宾贵的房间,轻轻叩响了门。听到屋内传来那声温和的“进来”,他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单宾贵正坐在沙发上,看到是李伟国,脸上立刻绽出关切的笑容:“伟国啊,你怎么来了?”
李伟国微微低下头,双颊微微泛红,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开口说道:“三婶,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打扰您。我交了个女朋友,她是个特别好的姑娘,我们感情一直很稳定。可是,她家里突然出了特别大的事儿,急需一笔钱应急。我……我自己这些年也没什么积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所以想跟您借点钱,三婶,您看……”说着,李伟国偷偷抬眼看向单宾贵,眼中满是焦急与期待,又带着几分因撒谎而生出的愧疚。
单宾贵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转为担忧,她赶忙起身,走到李伟国身边,心疼地说道:“哎呀,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呢。你这孩子,遇到难处也不跟家里人讲。需要多少钱,跟三婶说。咱自家孩子的事儿,三婶能帮肯定帮。”李伟国心中一阵感动,眼眶微微泛红,嗫嚅着说:“三婶,谢谢您,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其实我也不想麻烦您,可这事儿太急了,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单宾贵轻轻拍了拍李伟国的肩膀,笑着说:“跟三婶还客气什么呀。不过,孩子,有机会把人家姑娘带回家来,让三婶也瞧瞧。看看是怎样一个好姑娘,能把我们家伟国的心给收服了。”李伟国连忙点头,感激地说道:“好的,三婶,等这事儿过去了,我一定带她来见您。”此刻,他心中既为能得到三婶的帮助而感到庆幸,又因欺骗了她而愈发愧疚。但一想到大伯那病弱的身体,他只能将这份愧疚暂时深埋心底。
这天晚上,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将街道装点得五彩斑斓。李伟德站在餐厅门口,望着那扇透着温暖灯光的门,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门,踏入这片略显静谧的空间。他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坐在角落位置的李乐和,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各种复杂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涌。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着隐秘血缘联系的男人,李伟德的内心犹如一场激烈的风暴在肆虐。
李伟德清楚,李乐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多年来的疏离,让他们之间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在他的成长过程中,陪伴他、给予他关爱与教导的是李乐光,那个他早已在心底视作父亲的人。如今面对李乐和,李伟德的心中既有对亲生父亲本能的好奇与渴望亲近,又有着因长久隔阂而产生的陌生感和距离感。出于教养和对家族关系的尊重,他微微欠身,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二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这简单的两个字,承载了他内心太多复杂的情感。入座后,轻柔的音乐在耳畔流淌,两人一边吃着西餐,一边进行着看似平常却暗藏波澜的交谈。李伟德表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可内心却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久久无法平息。他偷偷打量着李乐和,试图从这个男人的眉眼、神情中寻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一些能让他感受到父爱的蛛丝马迹。然而,除了那偶尔闪过的精明与威严,他找不到任何能让他与“父亲”这个称呼联系起来的东西。
片刻过后,李乐和放下手中的刀叉,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热切与期待,紧紧盯着李伟德,表情诚挚而认真地说道:“伟德,你是大哥的孩子,能力出众,‘乐氏’如今正是发展的关键时期,你应该回到‘乐氏’来帮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鼓励的笑容,似乎对李伟德的加入充满了信心,仿佛李伟德的回归能为“乐氏”注入一股强大的新生力量。
李伟德微微一怔,手中的餐具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李乐和的这番话,如同投入他内心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其实,他并非不想回“乐氏”,“乐氏”对于他而言,就像一座充满诱惑的商业殿堂,承载着他的梦想与抱负。在他的心底深处,一直渴望能在那片广阔的天地里大展拳脚,凭借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的价值。但他太清楚大叔伯和三叔公,以及那些股东们对他身份的争议了。那些质疑的目光、隐晦的言语,如同尖锐的刺,深深刺痛过他的心。尤其是如今他真正视为父亲的李乐光已经离开,他仿佛失去了最坚实的依靠。他深知,自己的回归很可能会再次挑起李家的争端,让这个他从小生活的家族陷入无尽的纷争漩涡之中。他更不想让眼前这个名义上的“二叔”,因为自己而在家族中陷入两难的境地,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李伟德只是安静地倾听着,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可内心却在痛苦地挣扎。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斗,一个声音说:“回去吧,那是你的家族,是你施展才华的地方,你有权利也有能力在那里闯出一片天地。”而另一个声音却在呐喊:“不能回去,你会给家族带来麻烦,会让二叔陷入困境,你不能这么自私。”这两种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让他感到无比沉重,仿佛有千钧重担压在心头,让他不知该如何抉择。
在李伟国的不懈努力下,李乐光终于住进了“汪康盛诊所”。当汪康盛医生见到李乐光的瞬间,整个人猛地一震,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与心疼。距上次相见,已快三年时光,可眼前的李乐光,模样竟变得如此憔悴。他身形消瘦得近乎脱相,面色如死灰般苍白,整个人虚弱得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汪康盛对李乐光的病情了如指掌,深知他的身体早已如同一座摇摇欲坠的危楼,每况愈下。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安排为李乐光做全面检查。
李伟国自李乐光住进诊所,便片刻不离地尽心服侍在侧。看着大伯虚弱至此,他满心都是心疼与疑惑。终于,在一个静谧的午后,李伟国忍不住轻声问道:“大伯,表哥和表姐可是您最爱的孩子啊,您为啥要躲着他们呢?”
李乐光缓缓闭上双眼,沉默良久,仿佛在与内心的痛苦做着艰难的斗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无奈与落寞,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孩子,我实在不想让他们瞧见我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在他们心里,我一直是那个无所不能、坚强如山的父亲。我害怕,害怕他们看到我现在这副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心中的那份崇敬与依赖会瞬间崩塌。我不想失去作为父亲在他们心中的尊严啊。”他微微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眼神空洞,像是在凝视着无尽的远方,又像是在回忆着往昔的岁月,继续说道:“而且,他们都正处在人生的美好阶段,有着自己的梦想与追求。我不想因为自己这副病躯,成为他们的负担,让他们为我忧心忡忡,从而分散精力,影响他们去追逐自己的未来。他们的生活应该充满阳光,而不是被我这沉重的病情所拖累。”
李伟国听着大伯的话,心中一阵揪痛。他深深理解大伯的良苦用心,可目睹大伯独自承受这一切,他又怎能不心痛如绞。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倾尽全力照顾大伯,让他在这艰难的时光里,感受到温暖与关怀,不再独自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