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赵翊白生气的根源还是在于发现姜灼的心思不在自己这里。
无法控制姜灼的心意。
离开杭州,没了那个阴柔腔调的红艳鬼,又来了个绿了吧唧的苏家旧识。
赵翊白是怨的。
怨姜灼的目光为别人流转,怨姜灼对自己有意无意的疏远。
但等到赵磐流星锤袭来,姜灼舍身相护在自己面前时,赵翊白最怨的还是自己。
为什么自己没有强大到肃清政敌宵小?为什么让姜灼深入险境来救自己?为什么要眼睁睁姜灼落入别人怀抱?
那夜之后,白斐竣离开了姜灼。
也是在那一天之后,赵翊白彻底变成了赵翊白——白斐竣之名,本就是赵翊白在民间行走不欲暴露身份用的假名。
如今赵翊白既有心要在朝堂上追求更强大的势力,就定然不会再用这个名字。
赵翊白的护卫之行就此结束。
数月后,在笼结了各地支持自己的势力,赵翊白再度回到京城,已是威名赫赫的战神将军,也很快受封襄王。
赵明景既已成婚,亦有不少名门世家属意上了作为储君新人选的赵翊白。
故意遗失的手帕,频频的宴会邀约,不慎的相撞入怀。
贵女们的心思层出不穷,赵翊白不是没见过,但心中所念还是当夜奋不顾身的素白身影。
于是赵翊白再次给姜烈写信,笃定心意道:
「我好像更喜欢姜灼了,怎么办?」
姜烈的回信半月之后才至,随带的还有三十斤草药。
「那你喝点中药克服一下。」
这就是姜烈的回答。
赵翊白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笑容却有酸涩之意。
漫天飞雪落下,静默大地无声。
当年南下发生的突袭再度如噩梦般重演,甚至情境更为绝望。
姜烈战死,姜灼被虏。
赵翊白还是怨,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身边珍视之人,也怨自己在没有确切把握时就将姜氏兄妹卷入了残酷的权力之争。
是自己要的太多了吗?
比起胜负输赢的执念,对于姜烈姜灼两兄妹的愧疚更为持久,如林中迷雾一般萦绕在赵翊白心头迟迟不散。
“找到!找到!”
寂静雪空中,黑鸦却盘旋于崖际,兴奋地高叫。
既而有红裳人影紧随至此。
“喂——”
眉目艳丽如妖的男子眼神冷淡,无所谓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自己,质问:
“殿下在这里,那郡主呢?怎么没跟着你一起下来?”
细看眼前人,赵翊白才发现是姜灼身边的弦川,是杭州青楼与姜灼交换信物之人,也是去岁年节找上姜府之人。
跟在弦川身后的随从行云流水地搀扶起自己,查看伤势,接骨,敷药。
弦川本人则继续道:
“郡主早就料到你会输,假死之后,就令手下的人来救援了,你既被推落在此处石台,难道她没跟你说吗?”
姜灼猜到自己会输吗?
想起悬崖她那次奋不顾身的相扑,和自己的反推,赵翊白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