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二娘仿佛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匆忙点点头:“嗯,对!我们去坐着说话。”
王婉背着手,默默走到石桌边坐下,和章柔对视一眼,章柔随即小声提醒:“递一杯茶。”
郭二娘举起茶壶,倒了八分满,虽然动作还有些粗糙,但是基本上倒也囫囵做到位了,比起平时看起来温婉不少。
她伸手捏住茶杯,递到王婉面前,片刻羞涩之后,才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句温和低压的轻声呼唤:“马公子,请用茶。”
王婉颇为赞许地和章柔点点头,顺手接过茶盏:“别说,这还真挺像那么回——嗷嗷嗷!烫!烫!烫死了!”
半句话还没说完,王婉爆发出一声惨叫,手里的茶盏落在地上啪嚓一声碎开,手上瞬间红了一片,地上破碎的茶盏和手指都发出袅袅白烟热气。
王婉疼得直抽气,不停地晃着手,跑起来找了个水盆匆忙把手泡入凉水里面:“我的天,刚刚差点把手指烫没了……不是,二娘!这么烫你直接拿啊?”
章柔望向茶壶底下加热的火炉,在外壁小心试探着碰了一下,随即弹开手:“坏了,刚刚是我忘记提醒郭将军,这个茶水是一直加热的,要晾一晾才能递给公子。”
郭二娘一时间也有些无措,远远地伸了下手:“王夫人,没事吧?”
王婉手泡了凉水,舒服不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摆摆手:“哎哟,也怪我,看着郭将军递过来,直接就接过去了——不是,这么烫,二娘你都毫无感觉吗?”
郭二娘摆摆手,洒脱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嗨,我又不是你们这般娇美的女子,这战场上打起来,什么水啊火啊都遇得到,若是一个烫一些的杯子都拿不出,真打起来我这个主帅岂不是要丢盔弃甲了?”
章柔听罢,神态带了几分动容,不由得低下头去:“郭将军这话,听着真是让人羞愧万分。”
郭二娘着急起来:“不是!您有什么可羞愧的?”
“您这双手,能够斩杀敌寇于马下,守护一方之安宁,本是千金之贵……民妇在这里还自诩为老师,教您这些不足道的小女儿做派,实在是,以炳烛之明比皓月之光。”
郭二娘着急起来,话都不大顺溜:“哎哟,我不会说话,刚刚哪里说错了您别在意。什么皓月,什么秉烛,是我来找您做老师,您这……这叫小将如何劝慰呢?”
王婉把手从水盆里拿出来,甩了甩水,又伸进去继续泡着:“你们俩这别扭啥啊,蜡烛和明月各有各的用处。这晚上人在屋子里想要有点光,那不能把天上月亮摘下来吧?总得点个蜡烛吧?”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郭将军上阵杀敌确实是建立丰功伟绩,但是能够把礼仪做到妥帖也绝非易事,美美与共,各有不同,都是难做的好事情,何必非要分出个高低贵贱呢?”
郭二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章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到底还是王夫人,这样的口才,什么事情到了您嘴里都是顶好顶好的安排。”
“那这也是我的看家本领嘛……哎,你们等等!我正好有礼物带给二娘。等我泡一下手就找给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