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在村里住了一天,本来预备是住三天的,但是三舅妈瞧着雪很大,便做主让她赶紧回县城,不要等雪真的堆积起来回去便不容易。
第二天回去县衙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一些,漫天都是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
等到王婉到家的时候,雪已经差不多堆到脚踝,王婉打开屋子的门的时候一股冷风袭来,院子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更低,狭窄的小院子里挨着墙角的位置造了一片菜畦,此刻泥土上落了雪,似乎从昨天起并没有人走过:“阿瘦?阿瘦?”
贺寿开了门,看见王婉眼睛亮了亮,小声喊了句婉婉。
屋里亮堂堂一片,热气袅袅升上空中:“做啥呢?”
“糍粑!”贺寿接过王婉手里的东西,眼睛亮堂堂的,“下午裴县令手下来了人送来好些红糖,我知道你喜欢糍粑沾红糖,就去买了点糯米。”
“哎哟!”王婉眼睛一亮,连忙往后厨跑去。
贺寿捧着东西在后面追赶:“哎,慢点开锅!慢点!当心热气!”
等到他走进去的时候,王婉已经捡了一块坐在小凳子上沾红糖吃起来了,“好吃!”
贺寿也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慢点吃,吃多了会噎着。”
王婉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吃,心满意足地哼哼着:“香香热热的,真是人间美味——等会给我装一些热乎的,我想去看看阿柔!”
提起章柔,贺寿有些担忧:“章小姐还好吗?”
“出了那种事情,总归不太好吧?”王婉咬了一口糍粑,哼了一声,“都怪吴疑那家伙!”
章柔自从怀孕以来身子便不好,大约一个月前,孩子最终还是没能保住,章柔身子也跟着一落千丈,仿佛忽然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似的虚弱下去。
两人正在灶火前面坐着聊天呢,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随即便是叩门的声音:“王夫人!王夫人!我是大冬,您开开门。”
“这时候?”王婉忽然被打断了说话,有点犯嘀咕。
不过到底是县丞的事情,推拒不得,她只能走去院子里开门:“稍等等,我来给您开门。”
打开门,便看见大冬皮肤皴红,吸着鼻子,满脸写满了抑郁和难受:“王夫人。”
王婉看着他那副样子便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了?”
大冬虽然神情透着几分焦急,到底还是给王婉恭恭敬敬行了礼:“老爷想请夫人去府上。”
腊月头的时候,府衙便暂时关闭了,裴旭半年多前向朝廷告假回老家去一趟,十一月底终于得了回复,他收拾收拾便回了徽州。
章文今年本来应该是极其得意的,但是章柔流产的事情多少给章家蒙上一层阴霾,此刻家里上上下下都有些恹恹不快,连过年的准备也很疏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