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你也是在骗我。
越綾闭上眼睛,呼吸又轻又缓,眼前到底是现实还是原文,她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目之所及的一切似乎都充斥著欺骗和虚假,只有步步逼近的坏人,和刺鼻的硫酸是真实的。
但她真的已经耗尽全部的力气了,没有一点办法了。
闻宴派来的保鏢已经走到了越綾面前,举起了那瓶硫酸,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精致孱弱的脸,似有若无地嘆了一口气。
“可惜了。”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註定要毁掉。
这么想著,他扬手將手中的硫酸朝著越綾泼过去,液体接触人体的一剎那,皮肉腐蚀的气味四溢而出,刺激鼻腔,简直令人忍不住胃里翻涌。
只是,越綾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疼痛。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挡在自己眼前的、因为强忍疼痛而面容扭曲的那个人。
哦,是那个一直以来都在骗她的温少虞。
是害死杨嘉的温少虞。
他张开双手,以一个献祭自己的姿势挡在她面前,將她护得严严实实,后背和双手却被硫酸泼了个正著。
那液体瞬间蚀化了他的衣服,將白皙细嫩、养尊处优的皮肉烧得白烟滚滚,组织溃烂。
还有他最爱惜的双手,也变得血肉模糊,看不出一点原来纤细秀美的模样。
温少虞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折磨,剧痛几乎让他快要把牙关活活咬碎。
他甚至来不及去管自己的伤,也来不及看一眼自己上了百万保险此刻却面目全非的双手,只紧张地上下扫视著越綾。
“綾綾,你、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硫酸溅到”
越綾看著他,歪了歪脑袋,很平静地问:“你在装什么”
“你刚刚明明有机会阻止他,让他泼不出那瓶硫酸,可你却没有那么做,反而將计就计,想演一出苦肉计博得我的怜悯。”
“温少虞,你演得很好,我佩服你,但我很好奇,是我身上还有哪里值得你利用的吗”
“我……不是的,我只是……”
温少虞囁嚅著,脸色苍白,却说不出半句话。
在来这里之前,他確实想过要趁机让自己受点伤,好让越綾可怜可怜他,疼疼他,不要再那么討厌他。
可是刚刚真的不是的!
那一瞬间,越綾危在旦夕,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苦肉计、什么博取同情全都他妈的烟消云散了,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越綾受伤。
他耍了那么多次心机,只有这次是出自本心。
可越綾相信他那么多次,这次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信任他哪怕一点点了。
什么叫悔不当初,温少虞现在才有所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