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
她要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宰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孽种!
然而,就在她即將走出裁决殿大门的时候。
一个阴冷的声音,却突然,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道贵妃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叶红鱼的脚步,猛地一顿。
她缓缓地,转过身。
只见,司马懿,正带著一队锦衣卫,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標誌性的,阴冷笑容。
但他的眼中,却带著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司马懿”叶红鱼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敢,拦我”
“奴才不敢。”司马懿躬了躬身,“奴才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特地来,提醒娘娘一句。”
“陛下,他……知道”叶红鱼的心,猛地一沉。
“陛下,无所不知。”司马懿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又如何”叶红鱼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就是要,替陛下,清理门户!难道,他还会,为了一个女奴,和她肚子里的孽种,来责罚我吗”
“陛下,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女奴,来责罚娘娘您。”
司马懿摇了摇头,然后,他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让叶红鱼,如遭雷击的话。
“但是,陛下说,他很期待,这齣戏的后续发展。”
“他想看看,当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时,究竟能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
“所以,陛下让奴才,转告娘娘您。”
“现在,还不是,您这把『刀』,该出鞘的时候。”
“游戏,才刚刚开始。您如果现在,就把其中一个主角,给杀了。”
“那陛下,会觉得,很无聊的。”
“陛下……会觉得……很无聊”
叶红鱼呆呆地,重复著司马懿的话。
她那颗,因为愤怒和嫉妒,而即將爆炸的,疯狂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像是被一盆,从九幽地狱里,打上来的,冰水,给兜头浇下。
从里到外,一片冰凉。
她懂了。
她瞬间,就全都懂了。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陛下的一场游戏。
赵念慈怀孕,不是意外。
徐谓熊的借刀杀人,也不是阴谋。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男人的,算计之中!
他,早就知道了赵念慈怀孕的消息。
他,也早就料到,徐谓熊会把这个消息,捅给自己。
他,甚至,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提著刀,怒气冲冲地,要去杀了赵念慈!
他,就在那甘露殿里,像一个看戏的观眾一样,饶有兴致地,欣赏著,她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为了他,而斗得,你死我活!
而自己,刚刚那副,怒火攻心,状若疯魔的样子,在他看来,恐怕,就跟戏台上的小丑,没什么两样吧
“噗——”
一股翻腾的气血,再也压抑不住。
叶红鱼猛地,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
她那张,因为修炼而显得,异常红润的脸,在瞬间,就变得,惨白如纸。
她那股,原本冲天而起,仿佛能撕裂苍穹的,恐怖杀气,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瞬间,就萎靡了下去。
她的“道”,乱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懂陛下的那个人。
她將陛下的“霸道”,当成自己的信仰。
她將替陛下“杀戮”,当成自己,无上的荣耀。
她以为,自己是陛下手中,最锋利,最特別的那把“刀”。
可直到今天,她才,血淋淋地,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她和徐谓熊,和赵念慈,和这后宫里,所有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別。
她们,都只是,陛下为了排遣无聊,而豢养的,玩具。
仅此而已。
“娘娘,您……您没事吧”
司马懿看著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的心里,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知道,陛下让他传的这句话,有多么的,诛心。
这简直就是,將叶红鱼这个狂信徒的,所有信仰,都按在地上,狠狠地,碾碎!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叶红鱼会彻底发疯,不顾一切,对他出手的心里准备。
然而,叶红鱼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没有发疯。
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过了很久,很久。
她突然,低声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那笑声,一开始,还很低沉。
到后来,却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哈哈哈哈!游戏玩具”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我懂了……我终於,彻底地,懂了!”
她的眼中,没有了愤怒,没有了嫉妒,也没有了,那近乎於病態的,狂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平静。
那是一种,在彻底的绝望之后,所诞生的,大恐怖,大寂灭!
她看著司马懿,那双血色的眸子里,闪烁著,让司马懿都感到,心底发寒的,诡异光芒。
“司马懿。”
“奴才在。”
“你回去,告诉陛下。”
“就说,他的这齣戏,臣妾,演了。”
“而且,臣妾,一定会,用尽全力,將它,演得,更加精彩。”
“精彩到,让他,永远都,不会感到,无聊。”
说完,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地,重新,走回了血池。
“噹啷”一声。
那把被她,紧紧握在手里的,绣春刀,掉在了地上。
她没有再看那把刀一眼。
她只是,缓缓地,再次,坐回了,那翻腾的,血池之中。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她的身上,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一丝一毫的,杀气。
她就像一块,石头。
一块,沉入了,无尽血海之中的,冰冷的,顽石。
司马懿看著她这个样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自己的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知道,叶红鱼,没有废。
她,只是,进化了。
从一把,锋利,却容易被看穿的,直刀。
进化成了一把,藏在鞘中,看似无害,却隨时可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发出,致命一击的,毒刃!
这个女人,比以前,要可怕,一百倍!
“我们走。”
司马懿不敢再多待,他带著手下的锦衣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裁决殿。
……
甘露殿。
李璘听完司马懿的匯报,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满意的笑容。
“哦道心没碎,反而,进化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朕就知道,这个女人,没那么容易,被玩坏!”
“从一个狂信徒,变成一个,隱藏得更深的,愉悦犯她想,用更精彩的『表演』,来取悦朕”
“好啊!太好了!朕,就喜欢,这种,有上进心的,玩具!”
李璘感觉,自己那因为,刚刚发现“新剧本”而兴奋的心情,再次,被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叶红鱼这个“新形態”的玩具,和徐谓熊那个,工於心计的玩具,以及,南宫僕射那个,隱忍待发的玩具,还有,赵琉璃那个,正在被锻造成型的玩具,她们之间,会碰撞出,怎样绚烂的,血之了!
“司马懿。”
“奴才在。”
“传朕旨意。”李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笑容。
“从明日起,后宫所有妃嬪,每日清晨,都必须,前往永安宫,向慈妃娘娘,请安。”
“什么!”司马懿听到这话,惊得,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让所有妃嬪,去给那个,怀了龙种的,亡国公主,请安
这……
这已经不是,火上浇油了!
这简直就是,直接,往火药桶里,扔了一个,点燃的,太阳啊!
陛下,这是嫌,后宫还不够乱吗!
“怎么你有意见”李璘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奴……奴才不敢!”司马懿嚇得,立刻跪在了地上。
“那就去办。”李璘挥了挥手,“朕,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好看戏。”
“是……是,陛下。”
司马懿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他知道,从明天开始,这大唐的后宫,將不再是,暗流涌动。
而是,真正的,惊涛骇浪!
而他,只需要,搬好小板凳,准备好瓜子,陪著那位,至高无上的,唯一的观眾,一起,欣赏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绝世大戏。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一则由司马懿亲自传达的,陛下的口諭,便如同惊雷一般,在后宫的每一个角落,炸响。
“奉神武天帝陛下旨意:慈妃娘娘近来体弱,圣心甚忧。自今日起,后宫所有妃嬪,无论品阶高低,每日卯时,皆需前往永安宫,向慈妃娘娘晨昏定省,以示关切,不得有误。钦此!”
这道口諭一出,整个后宫,彻底沸腾了!
让她们,所有有名分的妃子,去给一个亡国公主,一个被陛下当成玩偶的“慈妃”,请安
而且,还是,天天去!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无数自视甚高的妃嬪,在自己的宫里,气得,摔碎了不知多少名贵的瓷器。
但,她们敢不去吗
她们不敢。
“不得有误”这四个字,再加上,传旨的人,是那个活阎王司马懿。
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於是,在卯时到来之前。
一顶顶华丽的轿子,便从后宫的各个角落,向著那座,曾经无人问津的,永安宫,匯集而去。
凤仪宫。
“娘娘,该动身了。”侍女小心翼翼地,提醒著,正在铜镜前,梳妆的徐谓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