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当时亲口说的——”
她有些好笑,模仿著李世民当时的语气:
“让他去!朕在他这个年纪,早已胸有城府,歷经世事!』”
她微微一顿,看著丈夫僵住的表情,语气带著点促狭:
“妾身当时还纳闷呢。”
她声音压低了些:
“陛下您三四岁时——当真就那般胸有城府,歷经世事』了”
李世民:“——”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噎住了。
脸上那因慍怒而绷紧的肌肉,也变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皇后那略带调侃的目光。
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咕噥。
隨即,他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面上又恢復原来威严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咳!既然如此,那也无碍。”
“朕又不是让他一个人去的!”
“东宫亲隨、精锐护卫,朕可没少派!”
“朕还不信—.”李世民正要说什么,就见长孙皇后轻轻走到他身前开口道:
“陛下。”
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却带著凝重:
“那仙人毕竟不知根底。”
长孙皇后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担忧:
“万承乾碰上了对,又年少盛,语间將其衝撞—”
她转过头,直视李世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即便安排再多亲隨护卫,恐怕也无用——”
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不言而喻。
李世民闻言,脸上也是浮现忧虑之色。
那楚州刺史描述的仙人,有飞天遁地之能,加之其大概率便是一日倾覆诸邦的存在———
那对方便正如观音婢所言,若是生了气,岂是区区凡俗护卫能抵挡的
太子若真有个闪失—
李世民不敢再想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
隨即,他重重点头,声音带著决断:
“观音婢所言在理!”
他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楚州如今已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他沉吟片刻,立刻下令:
“朕会即刻传旨!”
“命太子李承乾,接旨后速速启程,不得延误!”
“务必以最快速度——”
他声音斩钉截铁:
“返回长安!”
楚州城。
春日午后的阳光已有了些燥热之意,街道上行人如织,车马喧器。
商铺的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然而,在这片看似寻常的市井喧囂之下。
一股带著兴奋与神秘的热潮,正悄然涌动。
街边茶肆里。
几名穿著短打的汉子围坐一桌,唾沫横飞。
“嘿!你们说,前些天那从天上“嗖”一下过去的——”
一个络腮鬍子的大汉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到底是个啥来头”
他旁边一个瘦高个立刻接口,语气篤定:
“那还用说!肯定是真仙下凡啊!”
他比划著名,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对面人脸上:
“你们想想!游天穹、缩地成寸!那速度,快得连影都看不清!”
“当时只见天穹闪过一道璀璨光芒,还有那刺耳的声响,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他嘖嘖称奇:
“除了真正的仙,谁还能有这等通天段!”
对面一个看起来读过几天书的青衫男子,层捋了捋鬍鬚,摇头晃脑地反驳:
“未並!未並啊!”
他眼中带著一丝考究:
“按古籍《列子》所载,古时便有列御寇其人,能凭虚御风,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返。”
他顿了顿,声音带著丁分神秘:
“说不得啊——”
他环视眾人,压低声音:
“前丁掠过咱们楚州上空的,並非什么天上真仙——””
他眼中精光一闪:
“而是某位修炼有成的陆地真人!”
“真人!”
同桌丁人闻言,皆是一愣。
隨即,那络腮鬍子猛地一拍大腿:
“有道理啊!”
他眼中放光笑道:“我说呢!天仙哪能那么容易就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瞧见”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真人!对!定是修炼有成的真人!“
他搓著手,一脸热切,“不!我得寻个黄道吉日,去城外的白云观好好拜拜!”
“那些道士,说不得真藏著些得道成仙的法门!”
瘦高个也连连点头,眼中充满嚮往:
“对对对!还有城西的报恩寺!那老方丈看著就宝相庄严!”
“说不定寺里就供著真佛舍利!能沾点仙气也好啊!”
类似的议论,在楚州城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乃至深宅大院中,比比皆是。
“仙人”二字,已然成了楚州百姓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
这股热潮,甚至席捲了城中的寺庙道观。
白云观。
香火比往日旺盛了数倍不止!
大殿前烟雾繚绕,人头攒动。
前来上香祈福、求籤问卜的信眾排起了长队。
人人脸上都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虔诚和热切。
仿佛那裊裊青烟,便能连通仙凡。
后院静室。
鬚髮皆白的老道长盘膝坐在蒲团上。
他面前,丁名年轻道士正七嘴八舌地议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