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太子连一记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只留下一句“劳烦师太帮忙度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水月庵。
司清嘉眼珠子爬满密密麻麻的血丝,几欲发狂。
她扯着嗓子叫骂:
“谢衍,你想逼死司菀吗?你快回来!我死了,司菀也会没命!”
一同留在水月庵的侍卫,被司清嘉吵得脑仁生疼,他抬手掏了掏耳朵,幽幽开口:
“司大姑娘,像你这么自私自利又贪生怕死的人,除非真被逼至绝境,否则你必然好生爱惜自己的性命,绝不会轻易寻短见。
逼死这些比丘尼,至多只能让你出一口恶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好处。
你要是能为此事寻死,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司清嘉面皮抖了抖,狠狠刮了侍卫一眼。
如今太子不在,就算她想要拿司菀作为要挟,也没人买账。
司清嘉望向近在咫尺的明净师太,颐指气使道:
“还不派人收拾一间禅房?”
明净师太垂眸不语。
如今的女善信,早已被无穷无尽的血孽所吞没,再无度化的余地。
分明亦是天资出众的女子,却因痴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明净师太拨弄着檀木珠串,嘴里念了句佛号,便将司清嘉引至禅房。
期间,她带着十余名比丘尼,盘膝坐在庭院中,每日吟诵经文,试图唤起司清嘉的本心,使她灵台清明,熄灭嗔痴之火。
可司清嘉只觉得无比烦躁。
她忍不住破口大骂,将禅房内的器物砸了个遍,又指着明净师太,嘴里污言秽语不断。
“老贼尼,真当我不敢杀你?”
明净师太诵经声未停,丝毫不在意冲到面前的司清嘉。
倒是其他比丘尼满脸防备,生怕这个疯妇暴起伤人。
司清嘉环顾四周,只觉得髓海涌起阵阵钝痛。
比丘尼们一个个油盐不进,想要将这口恶气出了,恐怕不太容易。
她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咧嘴笑了起来。
“师太,我欲以息灾之法,焚烧烦恼、增益智慧。”
息灾之法乃密宗的特殊仪式,修行者需在火堆前诵经、持咒,并向火中投入谷物等贡品,象征以智慧之火焚烧烦恼。
明净师太的诵经声一顿,她不明白司清嘉究竟是何打算。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并不认为血孽缠身的司清嘉,能因短短几日的佛法洗礼,便洗心革面。
司清嘉这么做,定有旁的打算。
但万一她诚心悔过呢?
佛门慈悲,且众生平等,总该给女善信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心中转过此种念头,明净师太低低叹息一声,道:
“善信,贫僧会派人准备息灾之法需要的火堆及供品,望你能够增益己身,消除灾厄。”
司清嘉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明显。
她彻底冷静下来,冲着明净师太回了佛礼,语调轻缓温和,彬彬有礼。
任谁也瞧不出,她性比蛇蝎、手段狠辣。
没过几时,比丘尼便将木柴搭成塔状,引火点燃。
火光熊熊,直冲天际。
炙热的温度将空气都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