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不敢置信。
脚下仿佛生了根似的,呆呆伫立在佛堂跟前,半晌也未曾动弹。
司清嘉抬眼看着他,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配上那张满是血肉残渣、疤痕遍布的面庞,这幅画面别提有多惊悚了。
侍卫回过神来,伸手探了探七皇子的气息,发现半点反应都无,不由拧眉。
“你杀了他。”
“一个只能靠轮椅度日的废人,杀了也就杀了,你回去告诉司菀,我要见她。”
司清嘉用袖襟轻轻擦拭面颊残留的血污,一举一动堪称优雅,好似从仕女图走出来的一般。
但一想到她在片刻之前,用残忍的、堪比野兽的手段,杀害了自己曾经的未婚夫,侍卫便觉得通体生寒。
死了一名皇子,于情于理,确实应该向殿下和娘娘通禀。
侍卫派人将七皇子的尸体拖拽出去,又差遣一名聋哑的仆妇仔细打扫,折腾了大半日,佛堂内的血腥气才逐渐散去。
此时此刻,司清嘉早已换上一身干净的裙衫,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凤眸微阖。
向佛堂供奉的菩萨叩拜。
日光透过窗纱照在她发丝上,仅留下一道背影。
虔诚又美丽。
但侍卫却觉得无比诡异。
一个手染鲜血的狂徒,真的能笃信佛理吗?
不过是求名、求禄、求安心罢了。
侍卫将别院诸事处理妥当,便打马往东宫的方向赶去。
甫一见到太子,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羞惭,道:
“殿下,属下办事不力,没有看管好司清嘉,让此女杀害了七皇子。”
太子将朱笔放在笔架上,俊美锋锐的面庞露出些许诧异。
即便早就知道司清嘉心狠手辣,但太子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发疯,行杀身害命之举。
不过父皇已经在草拟内禅圣旨,徐惠妃日前又与尤珲父女,作为通敌叛国的罪囚,一同被斩首示众。
徐家生怕自己遭了徐惠妃的带累,更是恨不得彻底跟老七、九撇清关系。
即便得知了七皇子的死讯,估摸着也没胆子兴风作浪。
只是司清嘉该如何处置,还得等菀菀归来,再做定夺。
“严加看管司清嘉,莫要让她接触旁人。”太子沉声吩咐。
侍卫抱拳应是,他犹豫片刻,道:
“殿下,司清嘉提出,想要见太子妃一面。”
“她不配和太子妃相见。”
太子头也不抬回绝。
突然间,太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孤随你走一趟。”
侍卫没料想殿下居然纡尊降贵,打算亲自见司清嘉。
他不敢耽搁时间,打马折返别院,用钥匙打开锁住佛堂的铁链。
听到铁链哗啦啦的响声,司清嘉回过头,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双目满是期待,死死盯着门口。
可当她发现外面站着的除了太子,再无旁人,不由拧眉。
“我的好妹妹呢?”
“菀菀没在京城。”太子道。
司清嘉讶然,“你居然舍得放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太子殿下,两国交界之处并不太平,除了大月流民,我的老师也在那里。”
听到这话,太子容色愈发阴沉,急切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