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再次点燃了陆迟胸腔中的怒火。
“砰——”
又是一记重拳,结结实实砸在江逸的脸上,打得他脑袋偏向一边,眼前阵阵发黑。
“你再胡八道试试?”陆迟的额角青筋暴起,“那就是我的孩子!”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包厢里回荡。
“我明明警告过你!对姜栖放尊重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江逸被打得眼冒金星,鼻血长流,却还在嘴硬,“我和她相处一直就是这样啊!她对我也从来没尊重过!我凭什么要尊重她?你之前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怎么现在全怪到我头上来了?”
见他毫无悔意,甚至振振有词,陆迟心里最后一丝理智也燃烧殆尽,他抬手又要去抓桌上的另一个酒瓶。
“陆迟!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贺云帆拼尽全力拦住他,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对倒在地上的江逸也吼了一句,“江逸!你少两句行不行?没看见他正在气头上吗?你还火上浇油!”
陆迟喉咙剧烈地滚动着,他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江逸,又想起姜栖那张红肿的脸颊,那股无力感顺着指尖爬满四肢,连呼吸都变沉了。
“对,不怪你。”
“怪我。”
他深吸一口气,出了那句重若千钧的话。
“我们,绝交。”
完,他随手将酒瓶“哐当”一声丢在地上,玻璃碴四处飞溅,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然后,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离开。
“陆迟!”江逸捂着不断流血的脑袋,看着他那毫不留恋的背影,嘶声喊道,“你就为了姜栖那个女人,真的要抛掉我们从到大的兄弟情分吗?”
陆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就那样走了。
贺云帆看着眼前这无法收拾的烂摊子,重重叹了口气,对地上的江逸快速道,“你赶紧让你的人送你去医院,伤口重新处理一下,我去看看他。”
完,也匆匆追了出去。
宋秋音一直躲在角,心惊胆战地目睹了陆迟动手的全过程。
她本来还想找准时机上前,发挥自己温柔解语花的力量,试图感化一下陆迟,让他冷静下来。
可看着陆迟那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骇人模样,她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上前。
生怕一个不心,那怒火就会波及到自己,连她一块儿收拾了。
直到陆迟和贺云帆都离开了,她才敢心翼翼地挪到江逸身边,看着他惨不忍睹的模样,声音发颤,“江逸……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
此时的江逸,简直是惨不忍睹。
原本只是头破血流。
现在是头破血流加上鼻青脸肿。
像个被狠狠蹂躏过的破布娃娃。
那个躲在一旁的男医生这才敢凑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摇了摇头,语气严肃,“江少,您现在不想去医院也不行了,伤口二次撕裂,需要重新清创缝合,最好拍个CT看看,可能还有脑震荡,您赶紧去医院吧,越快越好。”
江逸正一肚子邪火没处发,闻言暴躁地吼道,“滚!都给我滚!”
他瘫在地上,喘着粗气,怎么也没想到,陆迟竟然真的会为了姜栖,对他下这么重的手,甚至出“绝交”两个字。
虽然陆迟之前确实警告过他几次,让他对姜栖放尊重点,但他从未真正放在心上,表面上收敛些许,私下里却变本加厉。
他始终觉得,在陆迟心里,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更何况是一个不得他心的女人。
可今天,陆迟却用最暴烈的方式,彻底打破了他这个自以为是的认知。
——
陆迟沉着脸,一言未发地快步穿过走廊,周身散发着的低气压让路过的人都下意识地避让,恰好与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许凌霜迎面撞上。
“陆迟?”许凌霜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陆迟却像是根本没看见她,也根本没听见她的问话,径直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冷风。
紧随其后的贺云帆见状,脚步微顿。
许凌霜立刻拉住他,压低声音急切地问,“云帆,陆迟他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贺云帆匆匆瞥了一眼陆迟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言简意赅地解释,“因为晚上姜栖和江逸那事,心情糟透了,我得去看看他,别让他一个人出什么事。”
完,他也顾不上多聊,快步追了上去。
然而,就这短短两句话的功夫。
当贺云帆追到门口时,却发现陆迟的车还停在原地,人却不见了踪影,他在附近找了一圈无果,只得又折返回夜阑。
从老板陈序那里得知陆迟在他们几个常去的包厢后,贺云帆立刻找了过去,推开门,就看到里面灯光晦暗,陆迟点了满满一桌酒,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里,正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你还真是让我好找。”贺云帆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陆迟抬眼看到是他,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又低下头,沉默地继续喝酒。
贺云帆在他身边的沙发坐下,看着好友这副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真的要和江逸绝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