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文朔的视线掠过苏晓的耳廓,注意到那小巧的软骨在声波中微微颤动的模样。
“我认识不少音乐家。”
“但很少有人能像您这样,仅凭听觉就能精准复刻出如此复杂的乐章。”
“这简直是……天赋异禀。”
苏晓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其实我从很小就能做到。”
“听到的旋律会自动在脑海里转化成指法,连老师都说这很罕见。”
他舒展修长的手指,像是在展示一件与生俱来的艺术品:
“有时候甚至能听出琴弦细微的走音,手指自己就会去调整。”
尹文朔的喉结轻轻滚动,他取出一张名片:
“我正在筹备一个……特别的艺术基金会,专门支持像您这样有独特天赋的艺术家。”
“不知是否有幸邀请您成为我们的首位赞助对象?”
“太感谢了!”苏晓全然未觉那审视货物般的目光,只当是遇到了懂行的赞助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雀跃:
“其实不止是音乐,我学任何需要手眼协调的东西都特别快。”
“前几天刚试了朋友的弓箭,第一次就能射中靶心呢。”
“连反应速度都比别人快,打乒乓球从来没人赢过我……”
尹文朔的瞳孔微微放大:“真是……令人惊叹。”
“我们一定会保持联系。”
短暂的交谈后,尹文朔以需要去邀请其他潜在艺术家为由欠身离开。
转身的刹那,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染上几分难以掩饰的贪婪,像是饕客见到珍馐。
尹文朔走到露台角落,夜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吹来。
他取出通讯器,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目标已确认,苏晓。小有名气,需要特别处理。按标准流程执行,确保现场布置妥当。”
“特别处理”在他们的话术里,意味着要精心伪装成一场失踪或死亡。
让这个年轻艺术家在社会意义上彻底消失。
收起通讯器,他回到酒会中,香槟的甜腻恰到好处地衬托着他此刻的心情。
狩猎的序曲已然奏响,他晃动着酒杯,想象着不久后会出现怎样一则令人惋惜的报道。
这种隔岸观火的姿态,让尹文朔得以从容品味掌控他人命运的极致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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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点五十分。
苏晓背着琴盒从小巷深处走来,鞋跟敲打着潮湿的路面。
他刚从酒会提前离场,琴盒里还装着那份烫金名片。
巷口路灯的光晕在前方摇曳,照亮了公寓楼的轮廓。
再穿过这个拐角就到家了。
他松了松衣领,一天的疲惫终于被熟悉的归家路线冲淡。
就在他拐过弯的瞬间,几道黑影从停靠在路边的面包车后闪现出来。
与此同时,背后小巷里的阴影里也悄然走出两个身影。
苏晓还没来得及反应,前方两人已经封住去路,后方三人呈扇形包抄。
他们的面容隐在连帽衫的阴影里,只能看见紧绷的下颌线条。
“你们……”苏晓的疑问卡在喉咙里。
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猛地捂住他的口鼻,刺鼻的橡胶味瞬间充斥鼻腔。
另一只手臂如同铁钳般勒住他的脖颈,强大的压力让他眼前发黑。
琴盒从肩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