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冲冲地盯着金斯莱的腿:“我开始喽?”
“不。”金斯莱面容严肃:“卢平比我严重,你先给他治。”
唐克斯无所谓先治谁。
而早就在她凑近后,就开始发呆的卢平,更不可能在意了!
于是,不多时,废墟里响起卢平竭力压抑的,颤抖的痛哼:
“轻点……轻点……要断了要断了……”
傲罗培训的课程中,战场急救是必修课,骨折复位更是重中之重,毕竟对能使用魔药的巫师来,只要没伤到脑袋和心脏,再重的伤,也不会太严重的影响战斗力。
惟有骨折,会切实影响一个巫师的发挥——站不稳,或者挥不动魔杖,可比肠子流出来严重多了!
唐克斯自然学过这类课程……只是她从来都没实践过罢了……
无视了被疼痛唤回理智的卢平,望来的怨念眼神,金斯莱忍着疼痛,拿起他特意要求唐克斯拿出的鎏金盒子。
“金斯莱,这是什么?”
看见金斯莱打开盒子,一旁正为卢平处理伤势的唐克斯好奇地探过脑袋,一边询问,她还一边下意识提提手里的带子。
金斯莱眼角余光瞄到,卢平大腿猛地抽搐一下。
有痛苦却压抑的呻吟隐隐传来。
哼!
活该!
金斯莱一点都不心疼卢平,30多岁的老男人还整天痴心妄想,就该给些教训!
无视了胸口被勒住,肋骨疼痛得几乎不能呼吸的卢平,金斯莱故意放慢速度,缓缓打开盒子。
被好奇驱使的唐克斯探身的角度越来越大。
卢平的大腿已经翘了起来,看样子是要痉挛了。
金斯莱总算彻底打开盒子,将里面装着的东西给唐克斯看,还故意考校她,拖延时间,让某人多受点苦:“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吗?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一种天然魔药,效果极其强劲!”
其实,根本不需要他拖延时间。
盒子打开的刹那,唐克斯就忍不住屏住呼吸,只觉满目金光,险些被照花了眼。
鎏金盒子红绸布做成的软衬,托着两支的,大约只有拇指大的瓶子,通体晶莹。
瓶子的体积,容量更。
仿佛某种玻璃工艺一样,只在瓶子中心有一片空间,容纳着两滴泪珠一样,绽放着金色光芒的液体。
璀璨,绚丽。
唐克斯盯着那两支瓶子,目眩神迷:
“这是……凤凰眼泪?”
“是的,看来你上学的时候,草药课和魔药课成绩不错,哈哈……”金斯莱开怀笑了两声,随后就因为牵扯到肋骨,痛得咳嗽起来。
唐克斯挠挠脸:“其实我曾经见过。”
“咦?现在霍格沃茨教学都用实物了吗?”金斯莱有些诧异。
难道是邓布利多身边那只?
唐克斯撇撇嘴:“怎么可能,我一直都觉得,学校的教材早该换了,什么年代了,还用插画介绍药材……是赫敏,她也有一瓶,还拿给我看过,也是一样的瓶子包装,是沃恩送给她的,我之前还很羡慕,多浪漫啊,也就沃恩……”
着,唐克斯陡然想起什么,表情古怪起来:“喂,你这个不会也是沃恩给的吧?”
“……”
金斯莱的表情也有点僵硬,听到唐克斯“浪漫”的时候,他就感觉盒子有点烫手了。
此时再见到唐克斯古怪的表情,不由咳嗽一声:“你还是先注意一下莱姆斯吧,再勒下去,我怀疑他就要死了。”
唐克斯这才注意到脸都已经涨红的卢平。
随后便是一阵忙乱,还有慌张的道歉,和明显气息短促,却温柔到不正常的安慰。
直到又过一会儿,唐克斯磕磕绊绊,总算处理好卢平的伤势,过来为金斯莱固定肋骨,她才再次问道:“沃恩把凤凰眼泪都给了你,所以,你们之前就计划好了?你和卢平吸引敌人,引出外面那些背叛者,但为什么不跟我?”
看着唐克斯拿出固定胸带,就毛毛躁躁往自己胸口勒,金斯莱突然有点怵:
“呃,能给我一片口香糖吗?”
唐克斯哼了一声,扔给他一片。
嚼着口香糖,转移了一些注意力,金斯莱昂起头,不去看唐克斯的操作,一边嘟哝道:“我答应过你妈妈,在你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傲罗之前,不让你接触太危险的任务……能带你来美利坚,我已经很冒险……唔——”
胸带勒紧!
金斯莱终于体会到不久前卢平的痛苦。
咀嚼口香糖转移的注意力,并没有让疼痛减轻多少!
虽然很痛,但金斯莱知道,唐克斯的手法没有问题,只是力气故意使得比较大而已,所以他继续道:
“而且当时我们也不确定第三方势力到底在哪,韦斯莱先生只是猜测有这样一群人,一切没有发生之前,都是未知的,他们可能就藏在那个叫威廉的麻瓜身边,了解太多,反而会对你不利……就像出发前我叮嘱你的一样,遇到意外,别反抗,举起双手就好,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接受了他的这套理由,唐克斯下手终于轻了些。
帮金斯莱包扎好,她看了看外面街道上还在进行中的战斗,以及因为大风吹拂,迷雾逐渐散去,暴露在战场,不得不蜷缩地上拼命大叫的麻瓜威廉,撇了撇嘴:
“那些背叛的傲罗,看起来可不像跟他是一伙的。”
着,她顿了顿,露出有些迷茫的表情,问道:“金斯莱,其实我感觉有点困惑,我们为什么会参与到这样的事当中?我们到这里来,沃恩到这里来,不是为了WAC的发展吗?可是现在……”
她感觉现在的局势,自己已经看不懂了。
他们和联合会走在了一起,他们帮助联合会调查“肃清者”,然后一个知道“肃清者”情报的麻瓜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冒着风险和麻瓜接触,对上了同样来找保密文件的国会傲罗。
接着,这些国会傲罗就分裂了!
她直接地感觉到,他们正一步步踏进一片泥潭之中,而这些,原本不应该是他们该做的事。
对于唐克斯的迷茫,金斯莱并没有觉得不应该,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而已。
还缺乏正确看待复杂问题的能力。
“亲爱的,现实的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有时候不是你想做什么,就一定能按照既定的规划去做……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就像他,他被阿米莉亚加入访问团名单的时候,最初也只想做好自己傲罗的工作而已。
但现实并不以他的意志为准。
即便他从没有主动招惹过谁,可是仍然被一步步逼迫,最终投入沃恩麾下。
有些唏嘘地胡思乱想着,金斯莱检查了一下唐克斯做好的固定,然后从鎏金盒子里取出那两瓶凤凰眼泪,将其中一瓶递给卢平,自己拧开一瓶,轻轻倒进嘴里。
琥珀色的液体看起来很粘稠,入口却又轻盈得仿佛一缕空气。
几乎都来不及体会触感和味道,它便顺着舌头、食道,迅速滑进金斯莱肚子里。
也就在它滑入的刹那,一种暖烘烘的感觉,便从胃部扩散开,向整个身体蔓延。
不多时,胸口便出现了酸疼和麻痒。
那是凤凰眼泪强大的治疗功能,开始起效了。
这让金斯莱松了口气,整个似乎都沉浸进了那种温暖带来的懒洋洋的状态中,不过,他仍然没有忘了教导唐克斯:
“事情的脉络其实很简单,WAC和联合会已经达成合作,这个你知道,联合会的阿金巴德先生正在追查一个名叫‘肃清者’的群体,我们之前潜伏进第三塞勒姆,就是为了找他们,这你也知道。”
“同样的,外面那些背叛者的幕后主使,一样知道这件事,虽然不清楚他是谁,但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显然对WAC、联合会与魔法国会目前彼此谨慎的状态不太满意,于是他把麻瓜威廉和一份保密文件送了过来。”
“那份文件是联合会和我们急需的东西,也是魔法国会千方百计,不敢让联合会知道的东西,瞧,一份文件,就让WAC、联合会,险些与魔法国会爆发战争。”
唐克斯听着,下意识反驳:“但我们看那些国会傲罗的表现,他们不想和我们发生冲突,唐纳德·格雷夫斯先生很克制……”
“所以他的手下背叛了。”
金斯莱打断她:“唐纳德·格雷夫斯的克制,我也很惊讶,我不知道是否因为他那边察觉到了什么,但很明显,他的态度和行为不算太重要,唐纳德·格雷夫斯不想冲突,背后耍弄阴谋的人,会逼着他‘制造出冲突’。”
话间,金斯莱感觉到,自己断裂的肋骨处的异样,已经渐渐消散了。
他试着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只是隐约的,分不清是否幻痛的痛觉,还残留在胸口。
但是,自由活动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他站了起来,看向卢平:“莱姆斯,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可以再多挨几发大爆爆。”卢平自嘲地笑笑,随后又吐槽道:“你不应该教唐克斯这些东西,她才19岁……”
“你19岁的时候已经和詹姆一起对抗食死徒了。”
金斯莱没好气的打断他:“世界变化那么快,看看外面莱姆斯,你觉得有一天英格兰会不会也变得像现在的美利坚一样?纯血与非纯血矛盾激化,野心家横行。”
“而野心家,是不会在乎你多少岁的,年长也好,年少也罢,都是他们棋盘里的棋子……你信不信,幕后黑手既然安排了杰克·格雷夫斯背叛,也许他们就没想过放过你、我、唐克斯,乃至外面那些国会傲罗?”
着,金斯莱抽出魔杖,望向屋外的眼眸倒映着火光:
“只要我们死在这里,战争就再也无法避免,哪怕魔法国会可能察觉到事有蹊跷,哪怕韦斯莱先生已经提前预料到幕后黑手的存在,但只要我们死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们的死,会让舆论煽起仇恨,仇恨会摧毁理智,而人们一旦理智丧失,无论魔法国会还是WAC、魔法部,都会被裹挟进去,投入一场原本不应该有的,真正的战争!”
“那是野心家最喜欢的环境,但对唐克斯这样的巫师来,无论怎样,战争都与地狱等同!”
一席话下来,唐克斯听得怔愣不知所措。
眼见金斯莱抓着魔杖,似乎要走出去,卢平也耸耸肩,跟在身后,她才回过神,惊讶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得去帮外面那些国会傲罗。”
金斯莱面容肃穆。
即便没有沃恩的命令,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地狱降临到自己在乎的人身上!
……
咻——
“咳咳……”
唐纳德勉强躲过一道魔咒,顺手反击一片飞鸟群群驱使的,由泥土变形成的箭矢回去。
他才剧烈咳嗽着,终于抽出一点点空闲,给自己又施了一发咒立停。
诅咒导致的负面作用,正在身体里堆积,咒立停提供的微不足道的反咒效果,则越来越弱。
如果是往常,即便他这个副部长亲赴一线,也完全不可能到如此境地。
因为会有人为他分担,同样,外人的诅咒也不可能在他身上生效这么快——很多烈性诅咒,都是需要施咒目标的东西作为媒介的。
使用过牙刷,水杯,或者……头发、血液、皮屑!
尤其是后者,这些身体组织,是一些古老、难缠的诅咒最重要的媒介。
此刻唐纳德遭遇的诅咒,可能就是那些咒语之一,这让他苦笑。
身为魔法安全部的主管之一,他的身体组织当然不可能泄露出去,也只有原本和他一个家族的叛徒们,才有机会拿到它们。
“杰克和伊芙琳为了今天的背叛,到底准备了多久?”
脑海中闪过过去与两人交往的记忆,杰克和伊芙琳都是傲罗队长,平常都活跃在一线,而他,早就远离一线工作了,一般一两个月才有机会与两人碰面。
两人的准备显然不可能是这次,而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三个月前,他们回伍尔沃斯提交述职报告的时候。
“是那时,还是更早以前?他们准备的诅咒媒介,只有我,还是连迈克尔都有?”
许多疑问堆在喉咙,却没有机会问出口。
又一片变形魔法“制造”的武器,劈头盖脸刺了过来!
三角战术并非简单的堆迭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