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的嫁妆册子可在我手里压着呢,李妹妹做事,总得掂量掂量。”宋满拍拍炕柜上摞着的三本册子。
雍亲王道:“你心肠最软,嘴上却总爱做坏人,你若真是那样的人,她也不能和你亲近,总得睁着两个眼睛瞪你,还能和你好声好气儿?”
二人一对视,都笑了。
雍亲王心情放松不少,提上酒去隔的时候,步伐也没那么沉重了——今天早上一起来,他的表情就像要上刑场一样,因是在宋满屋里,比较放松,没有伪装。
这会心情稍微好转,出门之前还是深吸了两口气,并不明显,却瞒不过宋满。
‘这真是忍辱负重了。’宋满对八零八道,‘我看这件事,只怕得记到入土。’
八零八为邻居们挂了两块白布。
雍亲王那边杯酒泯恩仇,第二日,弘昫从畅春园回来时,带着康熙赏赐的一把宝弓,并一套有康熙亲笔批注的四书,“汗玛法交代,我年纪渐长,再在尚书房学习也无益处,等指了婚,就叫我在御前学着办差了。赏给我这两样东西,鼓励我要勤于文武。”
雍亲王还板着脸,神情却难掩得意,“你汗玛法看重你,你更要勤勉用功,不要浪费天分。”
其实弘昫的勤奋用功,他已经是极知道的,故而了一句,又不由道:“功课之外,身子也紧要,不许熬夜读书,你年轻不知轻重,熬夜熬狠了,日后有后悔的时候。”
弘昫认真答应下,雍亲王见他俨然听进去了,满意地点点头,宋满笑看着,弘昫又道:“汗玛法还叫我今年随驾去塞外。”
雍亲王也面露惊喜之色,又忙教导弘昫在御前行走谨慎等事,一时又在外遇到事,哪些人尚可依靠云云,思来想去,惊喜劲儿过去了,倒是忧虑占了上风。
这儿子从出生起就没离过他身边,哪有单独出门的经历?还是去塞外那么远的地方,在御前那样复杂的环境行走,雍亲王十分放心不下。
他感情一充沛起来,就容易过于充沛,宋满宽慰道:“幸而还有额娘和十四弟,总能看顾他一些。”又叫弘昫:“你玛嬷今年身子不大好,你跟着出去了,要多挂念玛嬷,常给玛嬷请安,留神玛嬷身体。”
弘昫虽没听到她关心的话,却知道一定有,只是要私下再,并不失,宋满的嘱咐,他认认真真地答应下。
雍亲王欣慰地点点头,“如此就好,你知道孝顺,你汗玛法也会欣慰。”他点弘昫,老人家没有不喜欢孝顺孩子的——当然也得孝顺自己啊!看孩子孝敬别人是欣慰孩子人品不错,但对自己孝心不够,对别人多好都白搭!
雍亲王对康熙的心态经过多年琢磨,还是稍有了解的,但对对弘昫的行事,他倒不发愁,所以只是轻轻一提,弘昫在外头,自然不会轻忽大意,疏忽了康熙。
弘昫领了教导,恭恭敬敬地走了,雍亲王又有些懊悔。
“孩子方才在这,你该多关心他几句,咱们儿子又不是那不知好歹的性格,怎会忘了孝顺玛嬷?见你没关心他,只怕他失,又是个闷葫芦性子,不肯表现出来。”雍亲王叹气。
宋满在脑袋里给八零八模拟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但雍亲王对弘昫如此关心,倒是一件好事,她笑道:“我方才是惊喜着,竟然忘了这个,多亏爷提醒,咱们弘昫是闷性子,他就是茶壶里头煮饺子,肚里有出不来!心里人人都惦记着,却不,这样的性子,看起来没有那巧言令色的好疼,只怕要吃亏呢。”
她顺手一刷,雍亲王果然掉经验值,叹道:“正是这话呢,只有咱们替他多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