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小便对他们几个都寄予厚望,但说话做事都让人喜欢不起来,背地里更是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每日却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只是他养的一只猫儿狗儿。
高兴了就夸奖两句,不高兴了便可随意呵斥。
再加上他纳了那么多妾室,便是母亲怀着弟弟的时候,也还要分心去同那些妾室斗法,直到最后以雷霆手段震压,那些个女子才安分了不少。
他知道这个父亲会嫌弃母亲脾气不好,甚至背地里会和哪个妾室闲言碎语几句也不一定。
可母亲也不是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的。
所以霍诀在许多年前就想,倘使他以后有了自己心仪的女子。
他绝不要做这样的夫君,也绝不要做这样的父亲。
霍诀眉目坚定,向着府外的方向大跨步而去。
……
翌日的风雪轩热闹至极。
数抬绑了大红绸布的箱笼堆在院子里,每一个上头都写了“聘”字。
这闪闪的朱红色将日头下的院子都映照的灿烂喜庆,也使得一众围观的仆婢都傻了眼。
他们没有看错吧?方才是那公府的宣宁公夫人来向他们娘子提了亲?
便是虞令仪自己,直到将宣宁公夫人送出了风雪轩的大门,也还是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
采芙和从霜两张小脸兴奋不已。
“娘子娘子,您听到方才宣宁公夫人说的话了吗?”
“说是要在今年年末便挑个大好的吉日呢!”
两个丫鬟原先都以为这亲事怎么都要等到明年才能有个说法!
尤其是采芙,自经过前日夜里的事后,也会暗暗为自家娘子担心。
虽说床笫之事你情我愿,没有那么些个讲究,可若是娘子一不小心有了身孕该怎么办?
那到时吃亏的总是女子,而自家娘子过往吃过的亏已经不在少数了。
没想到她这才担忧了一日,那霍大人便使自家母亲来风雪轩上门提亲来了!
霍大人果真是个有担当的,这一剂定心丸下来也能让她们放了心,甚至心里都开始憧憬起了往后。
“娘子,这些聘礼都放到哪里去?”
虞令仪双颊泛红,自思绪里回神,轻启朱唇道:“你们先清点一下登记在册,而后便先放到库房里去吧。”
霍家给她的聘礼实在太多。
泥金大红帖子沉沉甸甸,其上珍宝玉器,布匹绸缎,金钗银饰,赤金头面,田产地契……
或织金溢彩,或宝光灼灼,几乎要溢出箱笼。
还有压箱底的几样大件的陈设器具,以及白花花的置在嵌了牡丹纹的匣子中的银票。
林林总总如流水一般!
还有那笼子里颈系红绸的一对鸿雁,也象征着忠贞不渝。
虞令仪几乎觉得像是在置身梦中一般。
真的是……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霍家也知晓她如今身份只有她自己,也就是说这些聘礼尽数都是归属于她一人的。
这叫她如何能够花得完?
等到金乌西坠,霍诀到了风雪轩的时候,就见到虞令仪正坐在妆奁前头对着一个册子怔然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