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仪支颐着想了想,莞尔道:“也可以,我不拘什么地方的菜,只要杏儿做得好吃我就喜欢。”
杏儿搓了搓手,便知此事可成了。
采芙和从霜半拖半拽着虞令仪去梳妆打扮。
虞令仪坐在妆台前头,半掩着唇浅浅地打了个呵欠,瞬时香融融雪腮生艳晕,透出了一股娇慵。
只是她不经意凝着铜镜看了会儿,目光就顿住了。
虞令仪神情一肃,抬眸道:“我是不是胖了?”
从霜看了眼铜镜,摇头不赞成道:“如今是年节又是冬日,哪里就胖了?”
“奴婢瞧娘子这样刚好。”
采芙亦掩唇笑了一下,“不是娘子胖了,是娘子从前太瘦了。”
虞令仪又看了两眼,暗暗嘀咕这颊肉确实是圆润了一些,应当是这些时日惫懒少动的缘故。
等到开春多散步走走就能好了。
采芙给她梳了挑心宝髻,簪了一支金攒丝团珠的梅花钗,从霜则拿来了一件荔枝红的妆花罗裙。
虞令仪咂舌,“又不是什么大日子,你们这是干什么?”
从霜嗔她一眼,“还不是娘子鲜少出门,这难得出门一趟,奴婢们再不练练手就生了。”
虞令仪便不说话了。
四人到了会春楼,今日客多,稍稍等了一会儿便在堂间找到了位子。
待饭菜上齐,掌柜又命人送来一碗元宵,还有一枚打着梅花络的同心穗。
那小二笑呵呵地,“这是咱们楼中今日的活动,上元佳节,特给几位小姐赠一碗元宵,这穗子也是咱们老板娘亲手打的,祝小姐早觅良缘。”
小二说完话就走了,虞令仪却觉得这穗子有几分烫手。
从霜贴耳过来道:“这会春楼也是会做生意的,约莫是看娘子生得貌美,又梳着闺中发髻,所以说吉祥话讨个彩头。”
虞令仪心中轻叹,“待会在桌上放些赏银吧。”
不管什么早不早觅良缘的,至少他们费了心思。
待出了会春楼,从霜将那穗子随手给虞令仪系在了腰间的月白系带上。
红色的丝线络子和荔枝红的衣裙交相辉映在一处,明艳灼灼。
“娘子恐怕不知道,这盛京的上元佳节如今都快成第二个七夕了,奴婢就不信这穗子能有这么灵验……”
从霜话音刚落,几人耳边忽然听得一阵唱乐吹打从街市那头传来。
待过了一会儿,敲锣打鼓声则更清晰了。
杏儿兴奋起来,拔高声音道:“娘子!有人成亲!”
未及多时,一顶大红花轿便自会春楼门口经过,为首的新郎高坐马上,红光满面。
街道两旁的人也停下来看着这一幕,仿佛这样便能沾沾喜气。
杏儿耳尖,听得街边两位婶子的对话,这会便有样学样道:“那婶子说,这新郎和新娘就是在去岁的上元佳节认识的。”
“那女子身世很坎坷,去岁的今日原想投河自尽,却不想被这在河边赏景的男子所救,而后两人便互相倾心,所以便挑在了一年后的黄昏之时……”
婚嫁婚嫁,大雍的习俗便是在黄昏之时完成婚嫁之礼。
虞令仪点头,眸中浅漾着一点笑意,“倒是段良缘。”
即便她自己当年出嫁那日没有这样的欢喜和风光,如今看着这一幕仿佛也能受到一两分感染。
金乌西坠,花轿队伍经过之后,人群也慢慢四散开来。
她们四人正准备朝着落坞桥的方向走去,虞令仪目光一转,蓦地顿住。
对面的河边,花轿刚刚经过的地方,不知何时站了个身着墨色织金麒麟方补锦袍的男子。
漫天黄昏泼洒在他身后,在此时皆沦为了他的陪衬。
他眉眼疏朗含笑,一步一步走过来时亦是说不出的俊美矜贵。
“虞娘子,好久不见。”霍诀低头凝着她,嗓音温醇。
虞令仪抬头,腰间梅花穗子亦在此时被风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