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隔间的床榻到底太小,况我自己沐浴过后也就睡了。”
顿了一下,虞令仪又补充道:“今夜大家守了岁,明日一早也可晚些起来。”
杏儿忙欢天喜地地应声,采芙见状也只能作罢。
她转念一想,门房还有内院门口还有留下的数个护院呢,当是不至于出什么事。
况今夜除夕,巡铺屋和巡防营的人在城中四角轮流值守,不会有什么贼进来。
思及此,她们三人便掩着哈欠地去睡了,杏儿临走前对着虞令仪又说了不少的吉祥话,虞令仪再次忍俊不禁。
却不知是不是那枚金钗的魅力了。
从霜和采芙回了虞令仪卧房后头的后罩房,虞令仪也回了屋中。
她原本准备先去卸一下钗环而后便去内里净房沐浴,将走到妆奁前就蹙了眉,想起将斗篷落在了檐下的廊凳上。
虞令仪推开房门,走出两步便瞧见了斗篷,心里松了口气。
她抱起斗篷正准备折返的时候,忽觉前方有一阵风。
虞令仪捏着斗篷的指尖一顿,似有所感地抬起了头。
檐下不知何时立着个俊美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一身锦衣的护卫。
倘使只有霍诀一人,虞令仪抬头的瞬间定要被骇一跳。
眼下虽是两人,但这还不是最滑稽的地方。
那位名唤昼羽的护卫手里,囫囵抱了四五只闪闪耀人眼的花灯。
有螃蟹灯、錾银灯、鲤鱼灯,还有一只美人图卷的流苏宫灯。
放在旁处或许美轮美奂的东西,放在眼下只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虞令仪:“……”
这是将整个摊贩都抱过来了么?
虞令仪心生警惕,后背贴着半掩的房门道:“你们来干什么?”
明明方才她已经让门房的人回绝了霍诀,他竟并未走远,反而还挑在了这个时辰过来。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该让丫鬟留下守夜的。
但对方是霍诀,想必即便是真的让采芙她们留下,他还是有旁的法子能够如入无人之境。
根本什么都威胁不到他。
虞令仪顿时头疼不已。
霍诀眸光不变,含笑道:“自是来给虞娘子恭贺新岁的。”
他给昼羽使了个眼色,昼羽当即将手里四五只花灯一骨碌放在虞令仪的斗篷上,而后抓耳挠腮了两下,忽然福至心灵地功成身退。
去的动作和来时一样地让人……毫无防备。
“哎哎。”虞令仪气恼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只得将怀里的灯笼转身放入房内。
等她走出几步想要掩上房门的时候,蓦然发现霍诀还立在檐下未走,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霍大人怎么还在这里?”
她还以为霍诀会像前面两次那样,将吃的或者金钗递给她,自己就会转身消失离去。
霍诀未答话,见一身织金红袄裙衬得她面若桃花,煞是动人,情不自禁地就多看了她两眼。
这两眼自然也叫他看到了她发髻上的那支……他赠与她的金钗。
他想得没错,这钗果真是极衬她的。
霍诀心中欣喜,眸底似在刹那就覆上了张扬的华彩。
他又自身后拎出个食盒解释道:“刚从宫里办差回来,在街上买了些吃的,不知虞娘子可否赏脸陪霍某用一些?”
虞令仪一怔,一声冷笑道:“堂堂霍大人想要找个用晚膳的地儿还不简单,想必倚红楼里不知多少姑娘都在等着霍大人呢,实在是来错了地方。”
霍诀一愣,抬手摸了摸鼻尖。
“我从来不去那等地方,还请虞娘子……可怜霍某一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