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陆夫人眼下是否清醒,她才不给这么一个人传话。
想来陆夫人自己也不想知晓他到底说了什么。
夜幕深沉,陆砚之盯着房门薄唇紧抿,半晌后唇边牵起了一个温柔的笑。
“蓁蓁,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与你对天发誓,今日下药之事我绝对事先并不知情,兴许母亲也只是一时糊涂,待你醒了,这次我与母亲一起当面向你赔罪道歉。”
事已至此,虞令仪心中早已笃定今日的事是他们二人设计所为。
与其两个人都被她怨怼上,还不如将自己摘出来,至少能挽救一分是一分。
陆砚之清清嗓,极尽温和道:“我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待你明日醒了我们再好好说这事,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蓁蓁,只要你别生我的气。”
树影婆娑,庭下投落风灯摇晃的残影。
陆砚之说着说着,渐渐也忘记了弦月的存在。
仿若这个天地间只有他和虞令仪两个人。
只,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咫尺天涯。
陆砚之放低声音,带着讨好道:“蓁蓁,其实上回母亲惹你生气的事,我那日是想亲自来与你道歉的,后来被一打岔便忘了,回去后我整夜整夜都没睡好。”
他一声声放低姿态,仿若生怕屋里的女子误会了他,从此和他再不来往。
“我一直都悔恨自责,这些年没有待你更好些。”
“蓁蓁,这两年多你对我、对母亲、对若娴,对整个陆家的好我其实都看在眼里,往后也一定会想法子弥补你。”
正妻终归是正妻,他近来也时常会想起她的好。
那个时候的虞令仪,还不知晓他心里藏着的心思,也不知晓二人其实一直都是清白的。
她刚嫁进陆家时,竭力支应陆家上下,不管是母亲生病还是他生病都是她在外周旋,甚至不惜高价去求一些药材,这些陆砚之不是不知道。
他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往后还能拿很多时日一点一点给她补偿回来。
那时也觉得,委屈她两三年也没什么。
谁能知道,她一发现当年的事另有隐情时,待他就好像变了个人。
虽然从前也没多亲近,顶多是疏离的客气,但眼下连一个眼神都鲜少施舍给他了。
陆砚之此时站在这里,是真的油然而生起了一股懊悔。
他怕她真的会和他撕破脸面,再不往来。
“蓁蓁,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
陆砚之深情款款地说完,弦月胃中都已经翻腾上涌有些不适了,面上还强忍着。
她真的很想问一句,是不是全天下所有男子都有这个技能,什么话张口就能来,连草稿都不用打的?
啧啧,连眼圈都红了。
如果不是知晓他二人中间发生过什么事的人,听了他的话或许还真生起了心软动容。
“那我先回去了,如果她有什么事你即刻来主院唤我。”
陆砚之目光转向弦月,又恢复了往日的凉薄。
他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虞令仪听了应当会再给他一个机会,再不济他就真的拉着母亲给她赔罪就是。
陆砚之心头轻松,转身朝庭院外的方向走。
只他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的声音。
他满怀欣喜地想回头,一句“蓁蓁”也还未出口。
忽然颈后一痛,什么都没看清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