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转过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苍。
然后对着龙椅之上的周天微微躬身。
“陛下圣明。”
“臣遵旨。”
夜，深沉如墨。
新赐的镇国公府邸灯火通明。
书房内，萧定国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担忧、震撼、骄傲，还有一丝丝的后怕。
“战儿，你今天……太冒险了！”
萧定国终于还是没忍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向皇帝索要燕云十六州的驻兵权！
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了！
这是在公然挑战皇权的底线！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萧战说出那五个字时，皇帝周天脸上那一瞬间闪过的狰狞与杀意！
若不是最后关头皇帝强行压了下去，今日的紫宸殿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陛下他……已经容不下你了。”
萧定国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忧虑。
那个监军秦苍就是最明显的信号。
皇帝的屠刀已经悬在了萧家的头顶，随时都可能落下。
“我知道。”
萧战的声音依旧平静。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袅袅升起的白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
“我知道？”
萧定国愣住了。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一阵无力。
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看懂过他。
“那你为何还要如此行事？你这不等于是在逼他吗？”
萧定国急切地问道。
在他看来，萧战今日的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
萧战放下了茶杯。
“父亲。”
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萧定国。
“有些事退让是没有用的。”
“你越是退让，他便越是会得寸进尺。”
“与其被动地等待他出招，不如我来帮他选。”
萧定国彻底懵了。
什么叫……我来帮他选？
他看着萧战那双深邃得如同星空的眸子，脑子里一片混乱。
萧战没有再解释。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超出了父亲所能理解的范畴。
在他父亲的观念里，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哪怕皇帝猜忌，也只能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以求自保。
但在萧战这里，没有这个规矩。
他从不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
哪怕那个人是皇帝！
“父亲，不必担心。”
萧战站起身，走到了萧定国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个秦苍而已。”
“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仿佛那个被皇帝寄予厚望的监军，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
萧定国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但看着儿子那平静而又坚定的脸，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发现自己除了选择相信，别无他法。
“那你……万事小心。”
他只能如此叮嘱道。
“嗯。”
萧战点了点头。
送走了忧心忡忡的父亲，萧战重新回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