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琪琪虽口称想学术法,却心性浮躁,未必耐得住修行之苦。
最重要的是,那桩婚约既非正式,父母也不会强求。
他虽不敢断言教琪琪术法必是良策,却深知她憎恶那桩婚约。
「也罢,」林昭然终道,「我所知有限,暂且收回前言。」
「你当然该收回!」母亲余怒未消,但见他不再反驳,火气渐消道:
「谁给你底气对我指手画脚?连你父亲都不敢干涉我教养女儿,你这乳臭未干、未尝情事的小子倒想教我做事?若你觉得——」
这场训诫怕是还要持续许久。
余光瞥见父亲正望着此景,唇边浮起幸灾乐祸的浅笑。
林昭然暗叹。
是了,这定然还要耗上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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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了这宝珠的新功用。」张明远道。
林昭然停下手中正在雕琢的金属花形构件,投去探究的目光。
「新功用是何意?」
「我是说,完全不同于其行宫之能的用途。」张明远将宝珠在掌中转了转,「你看,持此珠尝试这般……」
费了些工夫,张明远才将触发新功能之法阐明。
毕竟林昭然与宝珠的感应方式与张明远截然不同——后者全凭本能,几近自发,而林昭然须主动探寻与之共鸣之法。
终是成了。
他以张明远所悟的新法连接宝珠,霎时感应到……某种空寂之境?
「古怪。」林昭然沉吟道。
「确然,」张明远应和,「但我仍不知此物效用。」
「我亦不明。」林昭然稍加探察后便将宝珠递回,「继续琢磨吧,你应比我更易勘破玄机。」
何况张明远确有更多闲暇研习此珠。
轮回将至终局,待办之事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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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轮回溯行将终结。
总体而言,林昭然视其为丰硕之局。
从流放岛据点夺来的传送门稳定框架研究成果远超预期。
如今他已知晓此门铸造时用了非常规之法——流放岛修士未在框架上镌刻必要符箓,反以无数灵丝将术式直接织入架构。
研究者须将框架层层剥离,方能记录灵丝排布并尝试破译。
可惜虽延请众多能士参与,仍未能参透其运作原理。
若此门尚维持着空间通道或有一线希望,但眼下……绝无可能。
然这终是开端。
重要根基已奠定,后续解析必将事半功倍。
此番未强取活跃传送门反倒是幸事——若真得手,他们定不敢如眼下这般拆解研究,诸多关键洞见便永无揭晓之日。
审讯苏德亦获成功。
虽则此人知晓太多机密,他与怀圭已商定未来轮回继续掳掠之策,但眼下所得已极为可观。
譬如林昭然终解开了其异变之谜。
苏德虽精于结界术与魂术,兼涉多方术法,斗战之能却平平。他自知此弊,故决意借化形术弥补缺陷。
然他过于自负,竟妄图融合数种妖兽魂魄,炼出集众家之长的骇人造物……再与之相融。
据怀圭所言,此仪式未令其当场癫狂或化作肉泥已是奇迹。
姑且算部分失败——化形几乎失控,迫使他时刻压制异变。
然每逢心神激荡,控制便渐趋崩坏,反噬其心志……
虽化形之术多告失败,却赋予其惊人韧性。
其所融妖兽中既有青面魈,亦有龙族,余下三种皆属难灭之属。
林昭然想到若容其完全化形,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收获是得知此前调查入侵者时,遗漏了部分与创世龙教关联之人。
因他们名义上并非教徒,甚至被刻意与已知教徒隔离,以确保表面清白。
其中不乏讼师、小吏乃至一位显赫父母官。
虽无暇细查,且料想他们对解构入侵计划助益不大,林昭然仍暗记于心,以备将来彻查。
夏祭之日终临……却无袭击发生。
流放岛势力持续撤离,创世龙教按兵不动,天坑中囚禁的太古凶灵亦未现世。
然轮回仍如期终结。
林昭然醒转于栖云镇,耳畔传来林琪琪的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