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每日的情形,无论巨细,都要详细记下,派人快马送回京城禀报。
若遇急事,无论昼夜,立刻来报。”
“嗻!
奴才遵命!” 苏培盛连忙躬身应下。
胤禛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寂静的院,调转马头,带着几名贴身侍卫,绝尘而去。
留下的,除了苏培盛,还有一批精干的王府侍卫,他们将这处院子牢牢守护起来,也隔绝了里面与外界的一切直接联系。
......
穿过三道门禁,再次回到院子,看着院门上的名字,“安和院”。
这名字也吉利,不错。
转了一圈,院子不是特别大,但五脏俱全,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还有两排的的后罩房作为下人住处和杂物间,角有个独立的厨房。
新建了单独的卫浴,这是胤禛提前吩咐的,姜瑶十分满意。
按照种痘的常规流程,为防交叉感染和便于观察,通常是每人单独一个房间隔离。
但姜瑶本就是来陪护的,除非她自己症状严重到无法照顾孩子,否则绝不会和弘晙分开。
至于弘时,从他进来后就一直紧紧拽着弘晙的衣袖、脸发白的样子来看,强行让他独自一屋,怕是会吓出病来。
反正正房足够宽敞,暂时先住在一起,也方便照料。
她叫来王福全:“太医何时来为我们种痘?”
王福全恭敬回道:“回庶福晋,按规矩,今日主子们先安顿歇息,稍作休整。
明日太医会过来请平安脉,确认主子们身体康健,无任何不适,方会择吉时种痘。
之后便是观察期,待痘发出、结痂、脱,太医确认无恙后,方可离开。”
姜瑶点头,流程很严谨,考虑也周到。
“把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前院来。”
“嗻!”
很快,除了院外的苏培盛们,院子里的所有太监、宫女、杂役共计三十二人,加上姜瑶带来的五人,全部聚集在不算宽敞的前院里。
王福全很有眼色地一一介绍各人的职责分工。
姜瑶仔细听完,心中大致有数。
人员配置还算合理,但有个问题,今天吃午膳时,她觉得,还是得提前做准备。
等种痘后,院子里的所有膳食,是由外围统一的大膳房送来的,院内厨房只能热热饭菜,或者煮点简单的粥水。
如今,姜瑶和弘晙的饭量已经不是秘密,又有胤禛的提前吩咐,今天没在出现不够吃的乌龙事情。
但,若真像她爹姜翠山所,饭量倍增,那她和弘晙的饭量就是未知。
吃不饱,有什么情况也是未知!
膳房不可能一直供应吃的,而且,据打探来的消息,一般种痘后的人,吃得差不多都是汤汤水水。
所以,姜瑶决定重新搭一个大灶,反正吃的她带了许多,有备无患。
而且,她和弘晙若是吃太多,还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猜疑。
在院子里,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有苏培盛守着,以胤禛的能力,到时想封锁点消息,应该不难。
姜瑶心里盘算着,面上却不显,开始宣布她的规矩:
“从今日起,直到两位阿哥和我平安出痘为止,院子里所有人,无论内外职司,必须严守以下规矩:
第一,每日所穿衣物,下值后必须用滚水煮过,再用醋浸泡清洗,晾晒干透方可再穿。
姜瑶让严嬷嬷把这段时间静心斋赶制出来的罩衣还有口罩拿回来,现在发下去,每人五套罩衣和十个口罩。
第二,所有经手使用的器具,尤其是餐具、毛巾、脸盆等生活用品,每次使用后必须用热水烫洗,定期用烈酒或醋擦拭。
第三,各人负责的区域,每日早晚两次,用稀释的醋水擦拭清扫。
此三条,互相监督,若有违者,举报者可获赏银十两。
违者……交由外头的苏公公处置。”
众人一听,前面觉得这位庶福晋规矩真多,有些麻烦,但听到“举报赏银十两”,眼睛都亮了一下。
十两银子,抵他们半年多的月钱了!
再听到违者交给苏培盛,那可是雍亲王的贴身总管太监,手段自然不用,一个个顿时绷紧了皮。
就是姜瑶不,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坏心。
像姜瑶这种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记了名,自己还强得可怕且又是得宠的主,雍亲王都把贴身总管太监留下来的人,没谁敢做什么手脚,除非是不想活命了。
各个恭敬的表忠心。
姜瑶示意苏嬷嬷,苏嬷嬷再端出一个沉甸甸的托盘,上面摆满了五两一锭的元宝。
“这是进门赏,每人五两。”
姜瑶声音清晰,“待我们平安出去后,我每人再赏十两。
若是做得好的,另外有赏。
但前提是,这期间,所有人都必须按我的做,一丝不苟。”
院子里瞬间响起一片吸气声,随即是激动的磕头谢恩声:
“谢庶福晋赏!
奴才/奴婢一定尽心竭力,不敢有误!”
姜瑶看着
做过底层人,她太明白“阎王好见,鬼难缠”的道理,也深知在性命攸关的时刻,空口白话的承诺远不如真金白银实在。
重赏之下,不仅能让他们更尽心,也能形成互相监督的机制,最大限度减少人为疏忽。
接下来的半天,整个安和院开始用姜瑶带来的醋,给整个院子消毒。
在姜瑶的指挥下,所有家具被用稀释的醋擦得锃亮,所有能用热水煮的器具都被煮了一遍,房间院洒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的墙脚下都撒上石灰。
就连带来的箱笼包裹都又用醋擦拭了一遍,也在通风处晾晒了许久才搬进屋。
晚上,姜瑶出钱,让膳房送来的丰厚的膳食,给算作员工福利。
也吩咐苏培盛,在他们种痘期间,所有人的伙食都提高档次,她出钱。
苏培盛听到吩咐时,心里莫名酸溜溜的。
心里感叹,这些人,算是遇上了一个心善的主。
只是,这祖宗平日里给他的赏最多就是五十文,这次却给这些人,一出手就是五两,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而姜瑶嗅着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醋味,心里踏实了不少。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准备好一切,坦然面对。
这晚,也跟着干了一天活的弘晙和弘时,俩人挨着睡在床里边,打着呼噜,睡得格外安心。
姜瑶看着他们安稳的睡颜,瞌睡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