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你喜欢个什么？
喜欢我给你惹了天大的麻烦？还是喜欢那个老头被人一句话给崩飞了吐血？
林安心里在咆哮，可嘴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抓着刘景云衣袖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觉得，刘景云可能也疯了。
刘景云感觉到了他手上的力道，回过头，那双复杂的眼睛重新变回了林安熟悉的温和。
他低声说了一句：“别怕，这才是真正的‘道理’。”
“讲道理，是讲给愿意听的人听的。不愿意听的，就让他自己撞上来，看看这道理硬不硬。”
他看着那块石碑，眼神里有几分林安看不懂的炽热。
“你的道理，很硬。”
林安：“……”
我不想知道它硬不硬，我想回家！
码头上，那被称作三长老和七长老的老者，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身体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
他们不是刘玄，扫了六百年地，扫出了一颗“求变”之心。他们是旧规矩的制定者、维护者、受益者，是那座规矩牢笼顶端的看守。
可现在，牢笼没了。
不仅没了，新来的主人，还随手立下了一根谁碰谁死的电线杆子。
“大……大长老……”七长老声音发颤，看向不远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大长老。
大长老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子。他没再看林安，也没看刘景云，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石碑。
他想不通。
他修炼了上千年的“规矩道”，他所掌握的“灭道掌”，是刘氏刑罚的极致，专门用来抹除一切违逆规矩的“异端邪说”。
可就在刚才，他的“道”，在人家那句粗鄙不堪的“别来烦老子”面前，像个笑话。
不是被击溃，不是被碾压。
是消融。
这种认知上的崩塌，比肉身上的伤，更让他痛苦万分。
“噗通。”
跪在地上的三长老，猛地对着林安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前辈……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前辈大道。还请前辈……恕罪！”
他这一磕头，像是点燃了引线。
旁边的七长老也反应过来，跟着把头重重地磕在石板上，额头都见了血。
“请前辈恕罪！”
他们怕了。
发自骨子里的怕。
这跟修为高低无关，这是一个凡人面对天威时的本能。那块碑，那句话，就是天！
林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跳起来。
“别别别！你们别这样！快起来！”
他躲在刘景云身后，只敢探出半个脑袋，拼命摆手，“不关我事，你们去找那块石头，别找我！”
他的辩解，落在两位长老耳中，却成了另一番意思。
高人……不愿与我等多言。
这是嫌我等还不够资格，还是……依旧在为刚才的冒犯而动怒？
一时间，两位长老的头埋得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刘玄，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先是走到大长老身边，伸手在他后心轻轻一拍，渡过去一道柔和的真气，帮他稳住伤势。
“大哥，你……着相了。”刘玄叹了口气。
大长老浑身一震，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和不甘：“刘玄！难道你也要我……向这句‘歪理’低头？”
“这不是歪理。”刘玄摇了摇头，他指着那块碑，“这是‘本心’。”
他转身，望向码头上所有噤若寒蝉的刘氏族人，苍老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听龙潭。